阿轩笑容满面,摊开两手,告诉阮媛媛:“可惜你不是啊。”阿轩又对夏阳光说:“阿光,其实我建议你老婆不要单只纹一朵玫瑰。她这性格啊,适合纹两个重彩大花臂。”阿轩肩头一耸,臂膀上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齐齐凸起。
夏阳光正对着阿轩臂膀的肌肉重重一拍,哈哈大笑。他做和事佬,对阮媛媛说:“老婆,我们就纹前腰吧,肚脐旁边,这样自己低头看得着。纹在后背上,自己又看不着!”
阮媛媛无奈:夏阳光这是什么理论!
阿轩就开始纹了,下手重,带颜色的针刺进皮肤里,阿轩絮絮叨叨:“这个三五天后会结痂、脱皮、发痒,都是正常现象,不要抠不要挠,等结痂自然脱落了,你们就上点润肤露。在皮肤没有完全消肿前,不要游泳下海,等会我给你们一个人一盒文身膏,疼的话,回去涂……”
阿轩的声音很温柔,似是有意分散顾客的注意力,缓解顾客的疼痛,可是阮媛媛却还是疼得死去活来,她想:这可能比子弹打进身体里还受罪,子弹穿肉透骨,再痛,也只是旦夕一瞬。这纹身针细细密密的纹,疼痛漫长,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无法预感疼痛终结之日的绝望。人都说坐如针毡,锥心刺骨,这会可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如果说这是爱的忠贞,那原来忠贞既是痛苦。
爱,是漫长痛苦,无尽煎熬。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宁愿不要爱。
就在这个时候,候在一旁的夏阳光,默默抓住了阮媛媛的手。
出了奇了,她居然顿时就不那么痛了!
阮媛媛一时疑惑,弄不清楚爱究竟是痛苦,还是令人消缓痛苦的力量了。
阮媛媛纹完纹身,便轮到夏阳光来纹,他至始至终都保持灿烂笑容,让阮媛媛不禁生出阵阵疑惑:夏阳光难道身上纹的图案跟她不一样?他难道不疼?是阿轩为了报复她,之前故意下重手?
虽然夏阳光面上带笑,看起来好像一丝一毫也感觉不到疼痛,但是阮媛媛仍投桃报李,把手也伸过去,握住夏阳光的手。
一握之下,她才发现夏阳光手心也是冷汗,原来他也正感觉到剧痛。
可是夏阳光一声都没吭,临到纹完,他才低头,指着腰间纹身对阮媛媛说:“老婆,我们的玫瑰长得一模一样。”
阮媛媛低头看,玫瑰娇艳欲滴,她一朵,他一朵,当两人并肩站立的时候,这两朵玫瑰就在距离不远处相携生长。
阮媛媛突然明白,她可以因为痛苦放弃爱,却不能因为痛苦放弃夏阳光。
阿轩瞧见阮媛媛眼眶中的晶莹,笑说:“阿轩,你老婆都疼哭了。”
夏阳光一听紧张,一面安慰阮媛媛,把她搂得紧紧,一面向阿轩又多药了一盒纹身膏,化瘀止疼。
阮媛媛目睹着这一切,心底软软的,她在心底无奈叹了口气:唉,以为上次随夏阳光跳海,是她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哪知才第二天,她就刺了更疯狂的纹身。
不知夏阳光是福是祸,只知道他来了,就挡不住阿!
夏阳光和阮媛媛纹完身,告别阿轩,继续往云家湾那一站走。
两个人本来是走在马路左边的,走着走着,夏阳光就往右靠,越走越右了,似乎要过马路。
阮媛媛觉得好奇,就多问了一句:“你要过马路?”
夏阳光似乎也很好奇,反问阮媛媛一句:“那你为什么越走越慢了?”
阮媛媛笑了,又不方便讲——因为这里快靠近天桥了,就要看到天桥下的老乞婆,方静晶。
这个点,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阮媛媛不说,夏阳光却不打自招将自己那个原因说了出来:“我避开走,是因为妈妈从小告诫我,不要靠近天桥,也不要走天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