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离往左偏两寸,淡淡挽住凌子雄的右边胳膊,应了一声:“嗯。”
她竟然默认了凌子雄的身份。
一时间,整个场面更凝固了。莫说凌子雄双肩俱颤,僵在那里,就是阮媛媛也怔住了。只有夏阳光不知情,以为自己说对了,梅疏离是阮媛媛的妈妈,凌子雄是阮媛媛的爸爸,阮媛媛长得不像妈妈也不像爸爸……没事,也许是她融合了两人的优点,他没有看出来。
夏阳光就笑呵呵进前,正准备再开口,张英连忙把他一拦,导向屋内:“小伙子,第一次来吧。进来、进来随便坐!”
张英又和阮媛媛互看一眼,眸中均着疑惑,不知道梅疏离是精神又不正常了,还是刚才正正常常,清清醒醒地讲那话。
反正凌子雄是似石雕般僵在那里,任由梅疏离挽着,孙猴子着了如来佛祖的道,压在五指山下动弹不得。
她是他的如来佛祖,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只要她轻轻翻掌覆手,他就身心皆丧。
梅疏离挽着凌子雄的手臂,很平静地带他一起转身,她五官也很平静,看不出什么笑意:“我们也跟孩子们一起进屋,坐吧。”
凌子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敲击胸膛,他说不出是兴奋、忐忑、还是惊喜,不过可以肯定,心里有一点对阮桥的内疚。凌子雄转动眼珠,斜着瞥了阮媛媛一眼,正好对上阮媛媛观察他的视线,凌子雄便将目光收回来。
张英引着夏阳光进来以后,就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阮媛媛望了望,悄然坐去了夏阳光旁边。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独立沙发,梅疏离和凌子雄进来后,不得不分开各坐一只。
凌子雄轻轻呼了口气,恰巧被梅疏离听到,瞟他一眼,凌子雄面部表情僵住。
待梅疏离转过头去,凌子雄对着梅疏离的后脑勺,凄苦一笑。
阮媛媛看在眼里,默然无语。
夏阳光却什么也不知道,和热情地张英聊起天来。张英问夏阳光是做什么的,他老老实实回答说在上大学,张英便又问夏阳光上得哪所大学,夏阳光一回答,发现是张英曾经任职的A大,两个人一时聊出共同话题,不由得就着A大的景物人情,徐徐聊开去。
聊到火热处,这一老一少心领神会互看一眼,继而哈哈大笑。
聊了很久了,直到张英有些累了,她的手扶在沙发上,微微喘气。到这个时候,张英才颠倒主次地问:“小伙子,你多大啦?”
张英的脸难捕捉地沉了下:夏阳光面目看起来稚气青涩,而且还在上大学,十有八九比阮媛媛小。
夏阳光如实笑答:“满十九了,我八二年的。”
张英微笑,意味深长回道:“我家媛媛八零年的……”
阮媛媛听着,把头低了下去。
“妈,八零配八二不好么?”梅疏离突然打断张英。
张英表情一凝,接着缓缓地笑:“好,当然好,你妈我又没说不好……”
凌子雄观情况如此,赶紧接口道:“八零配八二真的很好啊,木女水男好姻缘。”
夏阳光听闻惊讶,多嘴了一句:“伯父,原来你还会算这?!”
凌子雄哈哈大笑:“是啊,虽说不可全迷全信,但是你属水的,大——”他差点顺口喊出来“大小姐”,急忙改口接着说:“媛媛属水的,水生木,就五行上来讲,你们最配了。”
夏阳光心花怒放,也不顾众人在旁,一把抓起阮媛媛的手:“哈哈哈哈!”
“那我跟谁最配?”梅疏离轻轻问了一声,夏阳光还在笑呢,自然没听见。而且他的笑声大,坐在他身边的阮媛媛也没听见——阮媛媛一时也甜蜜在“好姻缘”中。倒是张英和凌子雄都听见了,齐齐变脸。
凌子雄只好把脸低下去,望地板。半响,他站起身来,对大家说道:“我出去抽一支烟。”
去了外面,凌子雄吸起烟来,望着圈圈吐出的淡烟,仿佛他压抑在心底的那些情绪,终于也在这一刻被吐出来。
其实梅疏离的命凌子雄算了百遍,她和阮桥最配。
呵呵。
管她和谁配呢?反正她永远不属于他。
但是他可以永远陪在她身边。
凌子雄这么想着,就把还燃着的半截烟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了。
他重回屋内来。
五个人,三代,还真像其乐融融一家人的样子。张英问得最多,梅疏离偶尔会问两句,两位女性长辈询问夏阳光的问题,夏阳光均如实、大方,且热情地回答了。只是大家逗趣他和阮媛媛的时候,他耳根会悄悄地红。
……
因为晚上夏阳光还要给夏妈妈送晚饭,所以阮媛媛和夏阳光下午四点就同张英等人告辞了。
阮媛媛载夏阳光回云家湾,她先上的车,夏阳光后跨上副驾驶座。他一上车,手就抓紧了阮媛媛。阮媛媛苦笑:“你这样抓着我,我不好开车。”
夏阳光赶紧把手拿开,阮媛媛便启动了轿车,开得不快不慢,夏阳光坐在副驾驶座上,虽然系着安全带,却仍旧禁不住他左摇右晃,时不时的,他傻笑出声:“哈哈。”
阮媛媛视线盯着前方,嘴角一挑,嗔夏阳光道:“你乐什么乐呢?”
夏阳光不回答阮媛媛的问题,反而问她:“媛媛,今天我见着的,是你的全部家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