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媛媛观察四周,特别是下水那里,无一丝烟灰渍。
二弟没有骗人。
阮诚一看阮媛媛还不信他,立马更深入招供:“我真的没有吸。他们几个在外面,让爱丽丝带进来三根烟给我,都还在这里。”
说着打开抽屉,给阮媛媛瞧,三根烟都还好好的,仿佛这三根是关二爷的三柱香,不敢妄动。
阮媛媛不说话。
阮诚平日乖仔,今天做的事情其实还是有几分心虚:“我以后让他们也不再这样啦,我开生日趴没办法……”他苦求:“大姐原谅我,好歹今天我过了十八岁啊!”
在少年懵懂的心里,十八岁生日趴似乎等同于踏入灯红酒绿的成人礼,其实为什么不可以?
所以阮诚紧紧死扣住今日他过十八岁这一条:“大姐,我十八岁啦……”
阮媛媛的眸子却在这少顷间沉了沉。
十八岁,她恍惚想起她的十八岁。
那是三年前,一九九八年,阮媛媛还在美国读书。
三月春暖花开,纵然阮媛媛低调不言,室友却从别处知道了她的生日,递过来一支烟:来,媛,十八岁生日,送你一支烟。
阮媛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室友却偏要打火点上,不依不饶要给她。
打火机是多么奇怪的发明,冰冷僵硬的铁器竟能生出黄暖柔和的光。
阮媛媛望室友一眼,直接下楼去找宿管提出换宿舍分居。
室友甚至当时的一些同学们,都惊讶于阮媛媛的小题大做。
阮媛媛却不想和室友再多接触,没过多久她回了国。
也许从那一时就已显露,她身理十八岁,心理却古板严谨似四十八。
事事瞻前顾后,克己克人。
阮媛媛飞回家,父亲阮桥十分惊讶,问她春节刚回过,怎么又归来?
阮媛媛刚要回来,阮桥却又开口:“媛媛,你去接了幺娇回来,今晚聚在一起吃饭。”阮桥望着爱女,眸光泛开,笑得是真的开心:“爸爸很高兴,一家人今晚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你常回来。”
阮媛媛开口:“那今晚把妈妈也接来。”
你瞧,她十八岁的时候就懂得谈条件呢!
阮桥沉默不语。
阮媛媛不安了,心里惴惴,自己就露怯补充道:“妈妈上周出院,王医生说她这回是彻底好了,绝对不会再复发了。”
阮桥依旧不说话,片刻后,他神色不变,语不生波:“好啊。”
淡淡一句,指架空在烟灰缸沿,轻轻弹掉燃尽的灰。
阮桥自己,是吸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