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也许不会骗我。”他用手碰触胸膛,抚平自己的气息。
许久,才冲她笑笑,仿佛要给予其安慰。
“可是,万一此丹是毒……”
“那就等这毒过几日发作了再说吧。”赵咫遥平淡的说,好像事不关已一般——他说话的时候,时常出流露出他独有的淡漠,令面对他的人,总瞬间被咽住,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哦。”就例如李纯柏,被咽得只剩下一个“哦”字。
李纯柏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完败。
“嘿呀!”赵咫遥却突然大叫一声,身体猛地跳起来,然后情不自禁往李纯柏身边靠:“这里竟然有,这里竟然有!”
言语叫人不能理解,仿佛一刹那心神全乱。他不仅失了优雅,连本来被带上的衣衫,也瞬间垮下半边肩膀,露出如雪的肌,骨头可见的胸膛,还有上头青蓝色绽放的曼陀罗。
“当心!”李纯柏每次听到他的呼叫声,心里比他还要慌,还要焦急。她赶快大步跨到起前面,双臂一展开,伸直挡住,如两翼护住身后的幼雉。
却并不见人影。
环顾四周,唯一的异样,是从靠近墙角的地方传来:“吱吱吱,吱吱吱。”
“啪!”她虽然功力尽失,手法和眼力还是很准的。
一下子就定死了那个袭击赵咫遥的异物——是一只小老鼠,小到还没有手掌大。
地宫里么,很正常。它再怎么富丽堂皇,也难免潮湿阴暗。
她想着,就边说边走过去,就欲弯腰:“是只老鼠。”
“不要不要,你不要把它靠过来!”他突然大叫,声音因为提得太高,尖锐得变了形。
李纯柏一怔,她本来只是过去看看,有说有笑,这瞬间却反被赵咫遥吓到了:平日里举止稳重的赵九公子,手拈住袖角,以袖掩面不断仓促地往后退。只见他垮了半边的衣衫因此继续往下垮,赵咫遥一慌,急忙用手去把自己的半边绣衣抓起来。却脚下没留神,被自己绊了脚,踉跄就往后跌,瘦弱的身子骨又退倒了数步。
李纯柏见状,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故意假装出要去拣老鼠的样子,嘴上戏谑:“九哥,原来你怕老鼠?”
“不要拣它!”他本来用袖子遮住了自己视线,听李纯柏同自己说话,便把手微微放下,谁知正好看到她要去拣。吓得他立马重挡起来,口中连连命令道:“婉婉,快过来。”
“唉,不急。”李纯柏故意声音响亮,表情得意道:“再怎么样,也得带着它一道过来——”
眼睛瞟赵咫遥,只要他将袖子挪了一点点距离,投射来一丝余光,她就故意弯腰,动作夸张假装俯拾。
果然,他赵咫遥自觉步子又往后退了不少。
李纯柏心里哈哈大笑——他样子越窘迫,她看着心里就越想调戏他。
记得小时候九哥是不怕老鼠的啊……呵呵,她的九哥,真是越长越娇弱了。
想着,没发觉自己已经笑出了声:“呵呵。”
“你闷笑什么?”他隔着袖子质问她,明显不高兴,脑袋躲在袖子后面,腰却一点儿也不肯佝偻下,挺得直直。
“笑你怕老鼠。”她嘴上虽大声说着,心里还是决定收敛一些。便不再吓他,空手走了过去。
赵咫遥却突然叫她:“婉婉。”
“嗯?”
“我不怕老鼠。”纯粹是阐述的语气。身子也垂了手臂,露出一张俊美的容颜,表情却十分的严肃。他眼睛径直对视着她,仿佛要把自己不怕老鼠这个概念,深刻灌输到她心里去。
可惜,这一招“美目计”没有用,其话音才落,李纯柏旋即就开口反驳:“你明明怕老鼠!”
“我……”还欲狡辩。
“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她如念咒般飞快打断,不由他辩驳。而且像是故意想让他害怕,她不断重复:“……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
念到一口气到了顶,很难换过来,才突然闭了嘴。
“猫最怕什么?”
“老鼠!”
问的人很迅速很流利,回答的人,也回答的既果断又干脆。
半响,李纯柏明白过来自己的口误,捶胸顿足后悔不及:刚才他是什么时候就突然问的呢,自己怎么就想也没想就答了呢?!
不觉懊恼不已。
“嗯。”赵咫遥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淡淡赞许道:“聪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