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你说。”
尉迟汀不得不站起身,手放在烟波剑剑柄上,并未拔出。
“魔族不是谢今恃引来的,武陵派也有死伤,朱掌门莫要随意给人扣帽子。”
“外界传闻的私通魔族,更是空穴来风。你、音召子弟或是修行界任何一个人,谁能拿出丁点证据来。”
“还想狡辩!”朱延蕴高声道。
“武陵的山洞残余魔族人的气息,武陵上下无丝毫察觉不论,她可在那闭关整整十年。”
剑眉压在眼眶上,他的耐性消耗殆尽。
手持利剑翻转,朝跪趴在地的谢今恃狠狠砍去。
尉迟汀身形急速移动,须臾间拔出烟波剑抵挡朱延蕴。
兵器碰撞的声音清脆且有力。
两人的力量不相上下,抗衡一会后,尉迟汀深知,仅凭她和谢今恃在韶州插翅难逃.
“朱掌门何不仔细思量,单凭一点气息给人定下死罪,是否太武断了。”
朱延蕴眼中戾气难藏。
魔族入侵,朱延律战死。
兄无后,弟继位。
音召派在修行实力排名末流,此后更是雪上加霜。
朱延蕴摒弃一身江湖气,接管风中残烛的音召,挽大厦之将倾。
他收剑,轻功往后一跃,单脚足尖点在桌面。
“你说了这么多,她可是一副认错的样子。”
有了空隙,尉迟汀叹息着,左手环绕谢今恃的腰,将人干脆抱起。
谢今恃双目闭着,眼下鲜红,源源不断溢出泪水。
“我、”她初开口便觉得喘不过气,无形的手在脖颈处将剩下的话语扼杀。
尉迟汀把她揽在身前,两人面对面相拥。
她的左手轻轻拍打阿恃的肩背,轻声宽慰:“不着急,不着急。”
“惺惺作态。”朱延蕴不知是说谢今恃还是尉迟汀。
话落,他的剑自上往下砍去。
尉迟汀抬右手,烟波剑与敌方迎上。
渐渐的,单手占下风,她准备松开谢今恃全力迎敌时,身后冲出一梭黑影。
“朱延蕴。”
孔序手执长剑,自门外蓄力往前,劈在朱延蕴的剑锋上。
朱延蕴显然不敌,手中剑被忽如其来的力量震飞。
他免不了愕然,看清眼前人,愕然更甚。
心中升起一股厌恶,尤其是听见对方自诩正义唤他名字时的口吻。
“你也来助纣为虐。”
朱延蕴不慌不忙拾起佩剑轻蔑地说。
“唉——”孔序长吁,收回长剑。
“我早同你说过的,她们不是凶手。”
“谢今恃本性不坏,不识魔族的狡诈。”
“且魔族私闯人间,祸害四方整个过程和她没有半点关联。”
朱延蕴目光闪烁,避开孔序犀利的眼。
他握紧手心的剑柄,一言未发,剑刃却既快又准狠刺向谢今恃。
孔序甩起宽阔的衣袖,释出风刃击倒朱延蕴,利剑脱手而出,直直插进房梁。
“你还要我如何说呢?”孔序仰头。看着房梁的剑。
剑柄垂下的剑穗他依稀记着,是朱延律送给少年的。
“这样做,和魔族有什么区别兄长在天之灵会为你感到欣慰吗。”
“住嘴!”朱延蕴的呵斥刚出口,门外新添了位熟人。
唐荨捂着嘴,瞪圆眼睛盯着地上的朱延蕴。
她穿过几人,跑到朱延蕴身旁蹲下,手扶着他的肩,泪水自见到他就抑制不住。
“延蕴。”
朱延蕴撑出笑,擦拭她的泪水:“你怎么来了?”
“大家都在说掌门在这和人打架,你在酒楼走的匆忙,我担心你。”
唐荨自己也抬手用袖口抹去泪,她转头看见门口三位站着的人。
面孔无一例外都不认识,但尉迟汀腰间的玉佩她却实实在在记得。
“你们……”她视线在尉迟汀和谢今恃身上游离。
姣好的面容愈发模糊,与京城上元节的夜晚重叠。
“抱歉。”尉迟汀为谎言道歉,她偏脸,烟波剑回归剑鞘。
松开谢今恃,她问身旁的孔序:“您为何会在韶州?”
孔序有些乏力,摇头并未作答。
唐荨对眼前的事情茫然无措,她扶起朱延蕴。
“我来之前让嫣然通知门派的人来,这是发生什么了?”
朱延蕴听完她的话,忽然精神抖擞。
他垫脚抬手拔出佩剑,得意道:“你们逃不了的。”
剑尖从左往右,依次指向三人,给唐荨介绍:“她就是谢今恃,私通魔族。她是尉迟汀,他是孔序,他们都是武陵的人。”
孔序满脸写着无可奈何,等音召的人来势必有番苦战。
“走吧。”他说。
尉迟汀点头,不待转身,热闹的房间又添一人,一团黑影幻化在空地。
朱延蕴以为是援兵到了,迅速转身,却是个陌生女人站在屋中。
“魔尊!”谢今恃惊呼。
众人接受到信息的第三秒,眉头不约而同皱起。
朱延蕴牵过唐荨的手,虽迟疑,但还是慢慢与陌生女人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