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破丹!”
“炎火符!”
“冲霄掌!”
……
程弦用尽浑身解数都碰不到崔何夕衣角,二人从白天打到黑夜,清理大师似的把四周的树削个干净。
程弦像毫无支撑的毛巾一样坐在地上,支起一条腿背靠着大树,姿态颓废,眼神呆滞:“崔姨,我打不动了打不动了,让我歇会儿。”
程弦头发散乱,束发的发带被崔何夕剑气击碎了,还殃及了一部分头发。
头发乱糟糟的像被炮轰过,有的地方还参差不齐的被剑气削断。配合上她无欲无求的表情和毫无支点的坐姿,整个人充满了淡淡的死感。
程弦扯自己的右边袖子看,一个长长的口子出现在袖子下摆,程弦一抬胳膊,透过大大的口子和崔何夕对视。
程弦用一张清清冷冷的脸开始抽风,她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
崔何夕没觉得袖子好笑,反而觉得程弦好笑:“衣服破了这么开心?”
“崔姨,哈哈哈哈,我好久没这样使出全身解数战斗了!”程弦白牙一收,顿了顿:“还好我没穿小师妹给我挑的那件法衣,不然她肯定会哭鼻子。”
“你们宗门感情很好。”这是陈述句。
“是啊,师妹师弟们都是很好的孩子。”
崔何夕忍俊不禁:“你才多大,自己就是个孩子!还说别人!”
程弦道:“看着她们像孩子嘛。不过崔姨,您能不能不要切我头发啊,头发对我来说很重要。”
“哦?”崔何夕挑了挑眉:“剑气不受我控制,我又如何能保证不伤你头发,你且说来头发为什么重要?”
“您都能飞花令剑,怎么不能控制剑气…等下等下,容晚辈整理下仪容。”见崔何夕剑锋上移,似要开打,程弦连忙道。
程弦把身上破破烂烂的法袍脱下来,换上一套窄袖夜行衣,拿出一对束袖把袖子仔细扎好。
又用红发带把头发束上,边整边说:“崔姨,你不知道,其实呢我喜欢给头发染色,染不同的颜色,一来我喜欢,二来可以震慑别人。”
崔何夕转过身,看着一身干练利落黑衣的程弦,但这衣服怎么看怎么有些奇怪,很像刺客的衣服:“你一个少宗主,还有这样的衣服。”
更另她奇怪的是关于头发的说法:“给头发染颜色魔域比较盛行,但怎么染个颜色就震慑别人了?”
程弦心道魔域还挺时髦,一边想一边回答她:“就是我们那边比较爱模仿自己喜欢的人,比如有人喜欢你,崇敬你,就会模仿你的衣着打扮、造型法器去参加一些活动。”
“平时染了头发,一般人都不敢靠近,只会目送我远去。”
崔何夕:“现在天启大陆已经这么奇怪了吗?千年前出现的胡德禄球头理发店还只是……”
什么?什么理发店?
程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失控地一跃而起,向前走了两步,脸上是控制不住的震惊:“抱歉,崔姨……你刚刚说什么理发店?”
崔何夕惊诧地瞥向她,这孩子绝不是失礼的人,为何会这么大反应?
“胡德禄球头理发店,你知道?”
胡德禄理发店……
你干甚去了!
哈哈哈……
程弦神情似喜似悲,脑海中像是什么炸开来,整个人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树干。
脑中闪过无数种情绪,好笑、愉悦、亲切、疑惑、失落、惘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她淹没。
程弦表情很奇怪的变来变去:“崔姨,里面是不是还有‘时兴的发型’?”
崔何夕肯定道:“对,当时理发店主要就是做这个。但根据我所掌握的消息,比起给修士做造型,它更像是一个情报网。”
“它背后不知道是谁在操控,以短短数年时间就风靡整个天启大陆,直到后来大陆战争爆发才渐渐销声匿迹。”
千年前灵域和魔域发生过大规模战争,这场战争因为波及范围极广、两域死伤惨重史称大陆战争。
崔何夕也想起了以前的事,一时间空气安静下来,两人各有各的心事,林中只余寂静的落叶清风。
半晌。
程弦脑海中旋风似的思绪停下,忍不住勾唇微笑。经过这两分钟的推演,她理清楚了一点头绪。
首先这位老乡并不合她同处一时代,她/他到了千年前。但可以肯定的是,老乡开胡德禄球头理发店是为了找人,找同为穿越者的同类。
其次这位老乡能把球头理发店拓展这么迅速,不会是寻常之辈,那此人……还活着吗?
不知道,也许早就寿元已尽死了,也许死在战场上,也许找了个地方苟着,也许像崔何夕一样被困在秘境里。
最后这位老乡和自己有关系吗?
她/他为什么也会来到修仙界?
程弦从储物戒中拿出《穿成皇室长公主后,我一统天下了》这本书。
书是钟书楼给她的出版册,封面很精美,淡金色书皮在斑驳阳光下是一片摇曳的金。
反射的金光几乎要刺伤她的眼睛。
书名下面,两个小字,是作者名:团员。
钟书楼的长老曾经问她,用这两个字当名字是什么意思,程弦笑而不语,只说若有人专门来问一定要告诉她。
程弦把书拿在手里,定定的看着面前粗糙褐棕色的树干,对它重重捶了两下,指骨立刻传来痛感。
低低的笑声从树干旁传来,程弦感慨万千,抬手又锤了几下树干。
不同的时代,相同的想法。
真想唱一首孤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