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无色无味,纵使司空大人亲自剖验,也查不出半分原因。”
“无色无味?”
陆泽愈发纷扰不安,当即朝她怒目而视,对脚边瓷瓶视而不见。
“公主殿下究竟意欲何为?你可知此地到底是何处?”
“自然知晓,定国公府嘛……”萧沁澜黛眉微扬,“国公爷若仍心存疑虑,不妨发个信号,看看府内暗卫是否仍在。”
陆泽岂能随这黄口孺子之意行事,他未有任何举动。
见此情状,萧沁澜忽而轻声浅笑,那笑声不高不低,却在这沉寂压抑的前院中格外清晰。
“本宫已给予你时间瞑目,若仍不信,那便作罢。”
话落,她徐徐转身背对着二人,沉声不咸不淡道:“陛下驾崩,定国公夫妇乍闻噩耗,心急如焚下不幸离世。事态紧急,必须即刻禀报太后。”
“是,奴才遵命。”身后的太监躬身行礼,恭敬地应承下来。
吩咐完毕,萧沁澜如同来时那般,轻盈地飞身跃上屋顶,悄无声息地隐在暗处,不见身影。
待她离去,太监俯身拾起地上的两个瓷瓶,仔细端详其上的花纹,“这样精美的样式,却只能用一次,真是令人惋惜。哦……不对,是两次!”
话音刚落,他面带微笑,不容反抗道:“国公爷,国公夫人,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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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渊二月初旬,陛下突遭前朝余孽围攻行刺,不幸龙驭宾天,二公子为护圣驾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随行将领策马扬鞭,八百里加急驰往京师,向太后、朝臣及宗室亲王禀报哀音。
定国公夫妇乍闻凶信,悲痛欲绝,心火难抑下救治无及,竟当场溘然长逝。
同年月初,陛下梓宫回京,奉先殿内设起灵堂,悬挂素幔,御座之上的御用物依次陈列。
与此同时,明远太后特颁懿旨,令明昭王朝全境暂停一切娱乐,全民举哀,不得有丝毫违礼之举。
二月中旬,奉先殿前举行祭奠大典,守卫持戟侍立,皇族大臣与文武百官皆整装肃立,依品级次第步入祭堂,于丧樽祭器前敬献香火、花卉、纸钱等祭奠之物,并哀思行礼,三跪九叩,以表哀悼。
天子崩后七日而殡。
二月中旬下葬之日,灵车自皇陵启程,沿绵长神道缓缓驶向墓穴。
文武百官及万千民众皆头戴孝帽,身披麻衣,手执白纸花,以示深切哀悼。
及至灵车抵达墓穴,举行最为隆重的入殓仪式,智渊帝遗体被恭谨安放于棺椁之中,降入墓穴。
祥妃与淑妃,作为智渊帝最为宠爱的妃嫔,特予赦免罪责,准许入墓陪葬。
下葬之后,明远太后钦点宗室成员司空颢,于陵墓前守灵百日,以彰显文武百官及天下黎民,对智渊帝功德的敬仰与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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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宫廷内外皆已收起白幡,却依旧保持着一份素净,未添任何装饰。
乾清宫内气氛凝重,明远太后面露疲态,倚靠在御案之上,手指轻柔地按摩着额角,“二月初九、十二、十五这三日,春闱如期进行。而今诸事已毕,不知各位大臣有何见解或建议?”
庆如韩作为内阁首辅、百官领袖,沉痛地垂下眼帘。
宁郡王、陛下,乃至太祖皇帝,皆是在凯旋归朝的途中,不幸遭遇前朝余孽的暗算……
明昭王朝顺应天命,莫非成为天子之后,便需镇守国门,不可轻易御驾亲征吗?
智渊帝英勇善战,勤勉理政,若得全力辅佐,定能成就一代明君伟业,青史留名,后世传颂。
然世事无常,天不遂人愿。
按理说,陛下的葬礼后续应持续至五月或七月之久。
但鉴于当前□□势紧张,外族之事亟需处理,三月十五这日又要举行殿试,由天子亲自策问于廷。
延科之事历来由天子亲自圈定,最好无有延误。
同时,民心也需尽快安抚与稳定。
庆如韩躬身行礼,因着近日餐食稀薄,心绪烦忧,嗓音略显沙哑。
“太后娘娘,今朝明昭王朝安定昌盛,然后续殿试、异邦朝贡、土地粮食等诸多新政,仍需新帝执掌大局。老臣斗胆进言,恳请太后娘娘早日册立新帝,以维系明昭万年的和平稳定。”
“太傅言之有理。”明远太后眉宇紧蹙,愁容满面,“醇亲王、定国公嫡次子与司空大人的嫡子,也就他们三人最为适宜。不知诸位卿家,有何高见。”
定国公陆泽身为兵部尚书,一夕之间猝然离世,兵部群龙无首,唯竭力争取。
兵部侍郎挺身而出,言辞铿锵,“微臣以为,先帝在时勤勉爱民,于此次边疆战事中决策果敢,未使一卒伤亡。
此等功绩,实得太祖皇帝庇佑。
因此微臣认为,定国公二公子温润如璧,沉稳有成,最是适宜登基为帝。
且二公子为救先帝曾受重伤,相信先帝在天之灵,亦会期许这般。”
太保尤项素日和稀泥,摇摆不定,今日倒是态度果断。
他冷笑一声,“若论亲疏,宁郡王与醇亲王才是最合适的天子人选。
可历代以来,残疾者不可登基为皇。
因此微臣以为,醇亲王当为新帝登基之选。
至于国公爷家的二公子,终究非萧氏国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