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垂眸,俯视着地上那瞠目结舌的明艳女子。
“淑妃娘娘,真是胆大包天啊……”
“你!竟然是你!”
看到来人,淑妃如梦初醒,当即剧烈地挣扎起来,竭尽全力地反抗,同时怒气冲冲,嘴中不停地怒骂,“你这个下贱坯子生的贱种,竟然敢带兵闯入本宫寝殿!你可知本宫乃陛下与太后亲封的淑妃,当今四妃之一!岂是你这个贱种能轻易拿捏的!”
“真是嘴硬。”
南门鸢泰然自若,裒如充耳地看着垂死挣扎的仇人。
“好好压着,带走。”
“你敢!”淑妃声嘶力竭地喊道:“是你想动手还是贤昭公主?她只不过是个女子,只不过沾了太祖皇帝的一点血脉而已!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亦有本宫的份!让萧沁澜出来,本宫要当面与她……
与她在太后面前对峙!”
“长了脑子啊?”南门鸢稀奇地打量着她,“堵上她的嘴,聒噪。”
侍卫们依命行事,随意从床上撕下一块床纱,毫不怜惜地掰开了淑妃的下巴,将床纱塞入她口中,旋即又重新合上。
殿内一时间变得宁静安详。
淑妃疼得神思恍惚,连个“呜呜”声都未能发出。
大势已成,南门鸢斜了眼那安静如鸡的太监,冷笑一声。
家生子又如何,说到底还是随了主子的脾性,自私自利,连替主子求情都不敢,更遑论挨罚了。
还真是个……好男人啊!
南门鸢神情冷淡地转过身去,“你们先带淑妃去慈宁宫。”
侍卫们应声行动,将太监与淑妃像犯人一般压着,走出了寝宫,毫不避讳地向慈宁宫而去。
途中无数不明所以的宫娥、太监瑟瑟发抖,慌忙跪地垂首,不敢直视,将自己缩在角落内。
解决了一个,这宫内还有一个不省心的。
南门鸢收敛了方才的自傲,欠身向身旁的宫女行了个礼。
“姑姑明鉴,臣女偶然发现姐姐不贞,无奈之下大义灭亲,前去禀报公主殿下,得了殿下吩咐特带侍卫前来,如今天色已晚,不知殿下可曾休息?”
宫女侧身躲过南门鸢的行礼,温和笑道:“南门姑娘折煞奴婢了,奴婢怎敢受姑娘的大礼。”
言罢,她又道:“殿下掌管后宫一切政务,此事重大,仅凭公主一人之言恐难以服众。还得辛苦南门姑娘一同前往慈宁宫,做个人证。”
“既是臣女亲眼所见,此乃自然。”
南门鸢笑着颔首。
看来无需对另一人出手,公主殿下自有分寸。
“姑娘请……”宫女侧身相让,垂首示意让她先行。
南门鸢安然若素,率先走出了翊坤宫,一路上闲聊谈笑,话题倒是与之千里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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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内,明远太后愤恨地将茶盏掷于地上,“啪”的一声清响惊心动魄,碎裂之声刺耳至极。
“哼,兴安伯还真是野性难驯!送了个有根的陪侍宫妃,想要暗度陈仓,混淆皇家血脉。安稳了几年,倒真忘了这天下姓萧了。”
明远太后威严赫赫,平日淡然一瞥便令人心生寒意,更何况此刻怒容满面,气势如虹。
地上的淑妃身畔布条已除,发丝凌乱,衣裳不整地浑身战栗,眼中满是惊恐,昔日贵妇的风范早已荡然无存,战战兢兢,辩解之词梗于喉间,却不敢开口。
到底是后宫嫔妃,兴安伯又是最有资历的外戚,被喊来的萧沁澜连连摇头,侧身耐心劝慰道:“母后息怒。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妄加冤屈,还望母后详查细究,再做定夺。”
“这是自然,哀家岂会随意让人受冤?”明远太后接过宫女奉上的新茶,啜饮一口,暂时平复心绪后冷冷抬眼,望向同跪于地的南门鸢。
“哀家听宫人说,此事乃你偶然察觉?”
南门鸢答得肯定,面色却显而易见的胆怯,“正是,臣不敢妄言。因涉及国事,更不敢有丝毫隐瞒。”
“哦?”明远太后俯视众人,“那你且说说,宁安宫与翊坤宫相距甚远,你又是如何偶然发现,并及时擒获奸夫□□的?”
这便是赤裸裸的警示,稍有差池公主殿下亦将受到牵连,影响后续她不知的大事。
南门鸢纵得上天庇佑记起小时候的种种琐事,却因常年久居后院,对于朝堂后宫的诡计仅知皮毛。
此番若应对失当,她与娘亲的命运,恐怕将比现在更为凄惨,死后亦会遭人唾弃。
那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太后,该怎么办?
短短几息内,南门鸢思绪飞转,苦思冥想对策。
萧沁澜声色不动的自立于原地,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颤抖不已的淑妃。
果然啊,在权势滔天之人的面前,骨子里无论怎样嚣张跋扈,亦会如临深渊,面如死灰。
欲人不知,莫若不为。
那些被她买入府中的平民女子,临终前是否也这般模样?
啧,怎能一概而论,那些女子本无罪,投胎前应是茫然无助的。
闻知淑妃倒台,卖女求荣,得到巨额赔偿的女子家人,现下又将作何感想?
是否会懊悔当初未曾挺身而出,未曾竭尽全力,甚至不惜牺牲性命,为亲人讨回公道呢?
一条寻常生命若想得公道,需有无数鲜血惨烈铺就。
这份公道,是时候公诸于世了。
萧沁澜唇角微扬,望向那仍在苦苦思索、眼神闪烁之人,柔声道:“只需坦言相告,切勿因私念而口不应心。本宫与母后,皆会逐一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