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姑娘说:“那也不能证明怀恩侯府有问题吧,也许这位老侯爷是真的喜欢听曲儿,真的惜才呢?”
束嘉轻轻摇扇:“因为怀恩侯还曾向父王推荐过这家戏班子,但被父王拒绝了。”
那倒是有些奇怪了。
清姑娘摸了摸下巴。
辰光那孩子又不喜欢听戏曲儿,甚至还有些嫌恶,他也没隐瞒过这类喜好,宫里的许多老人都是心里有数的。
而且老怀恩侯也是与他年少相识的人啊,怎么可能还会跟他推荐戏班子,怀恩侯的脑子是老坏掉了吗?
清姑娘这时已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用巾帕擦了擦嘴,问束嘉说:“那你觉得这就是最重要的线索吗。”
束嘉笑:“因为我信姑娘的话啊。”
参十三这个名字,就是清姑娘告诉他们的。
欧家小姐之前只对她说,那黑衣蒙面人被假的何言珅叫做参大人,但参十三这个名字,还是清姑娘从白脸给她的生死簿中所得知的。
她这一说,他们也没细问,倒挺信任自己哦。
太史青突然开口:“姑娘是否知晓,昨日在衙堂上替你证实身份的那位周四少爷,就是怀恩侯世子周璋想要过继为子的堂侄呢?”
那怪异的语气似乎在特意提醒她什么。
清姑娘斜眼看他:“你这话啥意思?”
太史青眼观鼻鼻观心:“没啥,就是怕姑娘不知道,先告诉姑娘一下。”
呵,清姑娘这才懂了。
原来现在是觉得她与怀恩侯府有了些联系啊。
神经病吧。
清姑娘骂他道:“我治那位周四少爷可是三年前的事了,参家戏班子说不定都还没出生呢。”
太史青动了动鼻子,道:“我又没说怀疑姑娘什么,就是好心先提醒姑娘一下,别跟那位周四少爷不小心透露出什么了。”
毕竟现在他们在明敌在暗,谁真谁假都分不清。
而且……
太史青突然咳了一声,似是不经意地说出来给主子听。
“我方才听到外面的兄弟们说,清姑娘与那位周四少爷好像还挺熟络的样子,说说笑笑的就被人家带出去了。”
清姑娘:?
简直是妖言惑众,谣言就是被这么乱传出来的!
她磨着后槽牙咯吱作响:“束公子还是先去帮将士们看看眼睛吧,以后打起仗来看不清,把自己人捅死事小,别还把那炮火当成雪花接了。”
清姑娘看了束嘉一眼,又重复了一句之前与太史青说过的话:“我还是那个态度,若想抓到那后头藏着的人,这事你们两都不能出面。”
她说完心中有些沉重。
假何言珅那张脸的手法太过奇怪,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
而昆山灵泉早已不再散发灵气,世间没有了灵力,要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模样,连她都要耗费大量存余之气。
除非是神域那边的人闲着无聊过来游历了。
可他们没必要,更不屑于去插手人间的事情,尤其是犯恶之事,只能自毁修行。
她现在怀疑,在天界还未搬离之前有谁不小心弄丢过什么法宝,让下头的凡人捡到,并摸清楚了该如何驾驭它。
当年的利疾也可能大有问题。
清姑娘一时间默然,她用手转着面前的白瓷空杯,脑海中也转个不停。
若是怀恩侯府那边,应该会比其他人家要好办一些。
无论是接近还是下手……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背后的确已经远超出凡人的能力范畴,怕是只能由她亲自来查。
束嘉也许久未说话。
他在犹豫要不要让清姑娘在明面上出现,若是要出现,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
片刻后,束嘉犹豫着开口:“经上次县衙一事,窑城有不少人都认识了姑娘,其实后面一查便知,很容易联想到这上面来。”
虽说幕后之人不确定清姑娘知不知晓瘟疫的内幕,但就怕万一。
就怕他们会防止万一,对她下手。
清姑娘却说道:“可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这个人不对劲啊,不然还怎么引他们出来呢?”
她居然什么都不怕,无所畏惧的想要冲在前?
但太史青的声音有些冷,面色也沉了下来:“可笑。清姑娘这意思难道是让我们来配合你吗!”
清姑娘懒得理他,只转头对着束嘉道:“束公子,我事先可得提醒你,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从属关系,以后你属下要还是这样对我,那我可得甩脸色了。”
到时候可别说她不近人情,不给人家时间缓和。
太史青脸色一黑,又明着对她哼了一声。
束嘉很有耐心地问她的想法:“那姑娘想怎么做?”
但清姑娘没有开玩笑,她这次是真的不想先告诉这束二公子。她说:“之前几件事我基本都按照你的意思迁就了,这次我不想与你吵。”
“等我再仔细想一想。可行,行得通,再与你们说。”
橘白花灯还在她旁边的那边椅上放着,整夜都没有点燃。
清姑娘偏头朝着那盏花灯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了当时周四少爷送她灯时那张干净的脸庞。
她可能真得利用一下周家的那个孩子了。
不然直送羊入虎口,她怕他们不会同意又得费一番功夫拉扯,麻烦死了。
窗棂外依旧是繁星挂满天。
清姑娘心中有些沉重。
牛郎是颗坏星,与天上的仙女门不当户不对,却因礼教胁迫强娶了她。
而这一次,她要来做那个牛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