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自己来跟你说。”清姑娘手摸到裙侧要招唤血瞳出来,这才意识到血瞳似乎很久没说话了。
“你人呢?出来呀。”清姑娘唤她。
“你……”
“你认识鬼差吗?”
魂铃里传出了血瞳细细的声音,她那时候吓得气都不敢出,生怕那白脸男把她抓了去。
“你怕什么,我不是没供出你吗。”清姑娘无奈道。
没想到血瞳本身这么胆小,之前却还搞出一副绝世恶鬼的作派,是在吓唬谁呢。
血瞳得到个定心丸,这才从铃铛里飘了出来。
她又在自言自语了,是在与那鬼魂说话吗?太史青暗暗想着。
不过清姑娘这幅样子甚是疯疯癫癫的,太史青见了还是有些不习惯。他肩膀微动,稍稍正了正身子,“不用再麻烦她了,我信姑娘说的话。”
“哦?”清姑娘挑眉。
他现在这般干脆果断的样子,倒是很投她的胃口。
不见也好,省得他日后有阴影。这里就他二人,若他执意要听血瞳讲,还只能借他自己的身子让血瞳说话。
她收回了手再跟血瞳解释:“你来的太晚了,那瘟疫早被这位青大人的主子解决掉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将何言珅揭穿,找出他背后还有哪些人。”
血瞳摇头苦笑:“试问姑娘,我一死人,能奈他如何?”
太史青还在皱眉深思。
也不知背后指示何言珅的会是谁,这件阴谋太大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不简单,除了那个神秘的参大人,后头肯定还藏着些什么。
但他就是一介武夫,耍耍刀弄弄棒还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是想不出来。反正他都得全部告知与公子,就让聪明的公子去想吧。
太史青这样一想开,眉头就也舒展了不少。
清姑娘突然道:“这案子你与你家公子都不太好出面。”
他们并没有何言珅私下散播瘟疫证据,根本不会在明面上办他,那可不行。
而且……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嘴角扬起一丝坏笑:“而且……瘟疫的事情,你们也不想泄露出来吧?”
太史青刚想说什么,就这样被她噎了回去。
她又说:“还有,这个事私下解决不行,还是得搬到明面上来。”
清姑娘眨着圆圆的杏眼盯着他:“何言珅还能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也就是说根本没人发现他是凶手。我得洗清她的冤屈,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太史青听罢再次顿言。
他本来就是准备在私下调查的啊……怎么觉得他像被这狡猾的清姑娘牵着鼻子走了。
想要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她这样一字一句顶了回去。他张口又合嘴好几次,最后只问出一声:“那姑娘想如何做?”
清姑娘言之凿凿:“就我之前跟你说的,上衙门报案,陈诉冤情,他只要未买通仵作,定能查出尸体是何人。”
“窑城的仵作有这么厉害?”太史青觉得这法子实在缥缈,无法行得通。
清姑娘嘻嘻一笑:“我在她尸骨上做了点手脚。”
“……”
行,你厉害。
太史青歪头,思索了一会道:“窑城新上任的这位县令我也有所耳闻,他为官清正,赏罚分明,当年初入太学,一手策论就作的精放有力,一针见血,在当世之人中颇为出名,想他面对刑狱一案必也能公正廉明。”
这些话并不是他说的,这都是公子曾评价过此人的话,称赞这位李厘大人的确是个做官的好料子。
但是……
太史青说到这突然止言。
——李大人此番随公子入都呈报去了啊。
李大人最近可在公子面前露了不少脸,天天陪在公子身边转悠的快成首位大红人了,连下头弟兄们都有些艳羡来着。
好像扯远了……
太史青回神,转眼又正色道:“我来时在王都见过这位李大人,他应还得在王都再呆上一两日,衙内如今是何人还未可知,那地方向来是是非之地,姑娘不适合去。”
清姑娘不管:“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向我一来报案的人动用酷刑不成?”
太史青摇头:“其他人我说不准。”
清姑娘漫不经心地转着笔:“那你们一直鼓吹的吏政清明是个笑话吗。”
太史青听了不由微微皱眉。
这姑娘怎么又说这骇人惊心的话了……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出口没一点遮拦。
清姑娘继续转着笔,慢悠悠地开口:“这事情背后可不简单,与其操心我,不如先好好想想该怎么告知你家公子吧。”
太史青沉默片刻,将视线再次落到清姑娘身上:“我当然是得告知公子,可再请姑娘在此稍等两日,我向公子禀告后再行商讨。”
“不行。”清姑娘摇头拒绝。
“她已经有了完整的鬼体,能逗留三个月未归的魂魄不多,地府那边马上就能知道,最多二十四个时辰,负责这片区域的鬼差就会过来把她收走,时间可不等人。”
她这话说的绝对,似乎对阴间事务了如指掌,太史青道:“姑娘看起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这话他其实很早就想说了。
清姑娘弯眸浅笑:“你家公子看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