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人走近一瞧,这宽袖窄腰的,可不是个清秀可人的女儿家。
的确是没想到。
“嘿!这怎…怎么是个姑娘呀!”阿松在外惊讶到口吃。
这姑娘家家的,能叫大夫吗?能看的好病吗!
“这位姑娘是医者?会瞧病?”阿松惊得连声问一旁的刘婆婆,声音带着质疑。
“嘿呵!你这小哥!”
刘婆婆听了这话有些生气,顿时忘了刚才拘泥的地位尊卑。
“我们清姑娘别说是咱这十里小村,连带在那整个窑城那也是知名的好大夫,厉害得很哩!”
她一激动起来便滔滔不绝,手舞足蹈。
“就连窑城那大豪绅周员外家,之前小儿子生了怪病,前头十年里找了城里城外多少老大夫,后来还把郢国路经此地云游的神医请来。那神医都说看不好,最后又求到清大夫这来。”
刘婆婆说到兴起,猛一个拍掌:“嘿好家伙,清大夫妙手一挥,没过多久活蹦乱跳的,如今都到都城读书去了,还考上太学生了呀。”
描述的倒是花里胡哨,怪神奇的样子……
“郢国神医?”阿松愣了一下。
还别说,当世有医神之称的曲康曲太医确实是郢国人。
阿松抱有一丝侥幸问道:“那神医姓甚名谁?”
“谁知道叫什么,反正那周府的人都叫他神医呢。”刘婆婆摆摆手,毫不在意。
看来是被江湖骗子忽悠了……
阿松转头看了眼正踏出门的某人。
自家的公子正垂眸看着那位女大夫提在手中的竹篮。
那里面装了满满一篓子刚在山上采摘的新鲜草药,根茎叶上沾着的水珠还晶莹透亮,毫不闻声地滴落于土壤。
他依旧未做声。
阿松却晓得主子这是默许的意思,只好犹疑着答应了下来。
“那……那便请这位姑……清大夫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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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濯站在外头冷眼看少年咋咋呼呼半天,只觉得他表演天分十足,不去唱戏班子真是废了这一口好嗓子。
自从昆山再次出来后,她在这村里待了三年,倒是第一次见着来此地借宿的外客。
可惜客人却没有半点身为客人的自觉,真当是自己家,呼风唤雨呢?
她提着篮筐转身就走。
这场景在旁人看来,却是一纤弱冷静又话不多的腼腆姑娘。腼腆姑娘还乖巧停在后院门外看了好一会,却没开口解释什么,最后转身往自家方向去了。
“快快快,跟上吧,清大夫那里可比老婆子这破屋舒适多了。”
刘婆婆小跑两步跟上了她,小声道:“姑娘,咱们这次可碰上真贵人了,你瞧瞧那模样,那周身的气度,啧…不得了。”
清姑娘眼都不眨,一副清心寡欲不愿与她八卦的模样。
刘婆婆自讨没趣,又想到了什么舔了舔唇舌,问说:“清大夫今儿个,又在家做了啥子好东西吃么?”
青蔬米糠被主仆二人分完,刘婆婆一直随着阿松等在屋外,忘了再煮一锅,这会才忆起饿来。
“二公子,此处的人怎么都古里古怪的。”身后阿松在束嘉耳边嘀咕着。
“我一开始就觉着这婆婆不太对劲,哪有见人生了病还笑嘻嘻的农家,一点都不当回事。”
转角处隐约传来少女清凉的声音:“今儿准备做鸡,看是做腐乳蒸鸡、青菜香菇炖鸡、瓦罐烧鸡还是莴笋干锅鸡……”
“唔……”她报菜名报得正通畅,又转头去问刘婆婆:“婆婆您想吃什么?”
刘婆婆笑着答道:“样样都是姑娘的拿手菜,姑娘做什么我吃什么。”
“做……做鸡?”
阿松在后方听到,脸面顿时煞白。
这姑娘婆婆别不是狐狸精变的,把来借宿的外人都骗进去吃了?
那些话本折子里,写的可都是深山老林里好看得紧的女妖怪,吃人的咧。
自家小童戏太多,束嘉神色未变,踏出门道了声多想,也缓步跟了上去。
不过这个女大夫的性格倒是和自己相仿,对着熟人才有情绪,却不爱在生人面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