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一下,村里也有身体弱小,生孩子连大人小孩都没了的例子。
相公是读书人,读书人是不会骗人的。
许晚轻哼一声,转身又把头靠在了沈星野的胸膛。
好想和相公一辈子这么好。
这个时节的鸟雀总是会在晚上叽叽喳喳,不是一群一群的,而是此起彼伏的。
东边刚落,西边又起,对于乡下人,倒也觉得舒服。
夜晚的村子格外清冷,春风拂过绿芽,有些小草在不经意间冒出了头。
隔一夜再看,已经从土平地变成了冒着春芽的绿茵。
隔日起来的时候,许晚倒也知道沈家的习惯,早上是一家做一天饭。
三房沈星野已经成亲了,所以做饭就是赵氏,许晚,沈摇光轮流着来。
赵氏倒也乐意,她一心只想抱孙子。
不过嘴上倒也不会明摆着着急,孩子就是福报,福报自然是催不得的。
村长家的牛最近要耕地,所以村里人要进城都只能起早点,脚路快点。
“老四啊,你要多看着俩孩子一点啊!”姑姑早早起来了,昨天得知沈星野要去学堂问问,把家里的钱都给沈星野了。
她说她知道沈星野是个会来事的,什么先,什么后,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最近她可算是看出来了,哪怕最近家里钱不够教束脩的,沈星野也有自己的法子。
沈海点点头,嘴里嘟囔着说:“姐!我也还小着呢,你咋不关心关心我啊!”
姑姑装作要打他的模样,“大多的孩子了,还说这话!”
“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找个媳妇啊!我说帮你找个媒婆,你说你要自己挑。”
“挑来挑去,都快二十了也没说出个道道。”
沈海就怕他这姐姐说这事,赶忙带着比自己小几岁的侄子和侄夫郎出门了。
走在路上,沈星野问:“三叔,你真的没有个喜欢的人吗?”
沈海脸上一红,“我没啥本事,去提亲对方也不一定看的上我。”
看样子就是有了,还是一个家庭条件不错的。
“是姑娘还是哥儿?”
“是个哥儿。”沈海的声音更低了。
路边的露水已经出现了,一颗颗挂在深绿色的草叶上,摇摇欲坠。
“那你和他接触过吗?”
沈海点头,“接触过,就是咱村的,不过比我小得多。”
沈海也才十七岁,再小能小到哪里去。
“就是棉哥儿。”
棉哥儿全程叫姜棉棉,今年十二岁,只不过家里情况不是很好。
没有娘,爹又是个酒鬼经常打骂棉哥儿。
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哪怕家里没有男娃,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哦,我说你前段时间怎么总是去他家地里附近逛。”
“嘘!这事可不能传出去,不然人家哥儿的名声不就被我毁了嘛。”
按理说这棉哥儿的家世比起沈家算不上什么,听说他家还欠着些债呢。
“那...是他不同意?”
沈海叹了一口气,“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他家那情况你也知道,要娶他不得帮他家还债嘛,咱自家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
沈星野咂摸一想,这话倒也是,要是成了亲家,借着亲戚的名义,还都是一个村的。
那种人,指不定天天来打秋风,给谁谁家都撑不住的。
心里这么想着,又转头掖了掖许晚的衣角。
天上的星星还在眨眼睛,半张天那么大的月盘照亮了乡间小道。
魔芋还挺重的,背在背篓里,沈星野也背了一点点。
他没有带上学需要的书本,已经想好如果今天能报名,明天再去上学也不错。
他太急于改变现状,哪怕是已经做好了时间管理,却还是觉得有些余力不足。
“三叔,进城了之后,咱们去喝大骨汤吧。”沈星野看到许晚冻得发白的手指,大手一握。
即使自己的手也不热,但是肌肤相触,总是让人莫名的心疼加快。
许晚的手真的很小,他没有见过别家哥儿的手,沈素客还是个孩子,本来手就不大,也没有什么可比性。
他不知道是许晚生来骨架小,还是身体缺营养。
沈海的脸顿时扭成一团,似乎很心疼钱的样子,“大骨汤也不便宜,要不还是算了吧。”
一碗大骨汤一文钱,油水也不多,还不如去找个茶水摊旁边坐着,一文钱能喝一天呢!
许晚抬着眸子盯着沈星野,“相公,咱们昨天买了大骨头,下午回家之后我可以熬一锅。”
看到沈星野转头把视线移向他,他又很快垂下眸子,“相公读书累,的确该补补。”
沈星野笑意更深,一碗骨头汤,还不至于让他非喝不可。
他也知道家里的钱不足以支撑自己挥霍,但是他还是笑着说:“那咱们努力把魔芋卖出去。”
“如果今天能卖出二十块魔芋,那咱回家的时候,去买点米和面。”
做生意初期,最需要鼓励和目标,完成目标之后的奖励也得是让人欣喜的。
沈海和许晚都不是贪嘴的,米和面对于沈家来说,正是缺的东西。
大骨头汤自家熬得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