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小太监,黎延成半刻钟的时间都没到,出了毓庆宫,去内务府左右找了间屋子,拿着细铜丝勒死,直接叫黎应寒给推出宫去了。
和宫女须得是包衣选出来,不可随意打骂处置不同,这宫里的太监,死的就多得很。
重长了根子又割下去挺不住的,苦力想不开一条白绫吊死的,在慎刑司熬不过的,形形色色,多死一个太监并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内务府现在还是太子的基本盘。
胤礽的心腹哪个不识得胤祐身边的太监。
这头刚推出宫去,那头胤礽就得到了消息,他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盘着手串,一只手握着茶杯,半眯着眼,久久不言。
一旁的何柱儿半弓着腰,额头都在冒汗。
整个书房就他一个奴才。
“何柱儿,你说七弟和叔外公,到底哪个重要?”胤礽幽幽的开口问道。
本就浑身绷紧了的何柱儿听了这话,心里感觉天都塌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主子爷,这奴才,奴才哪能揣测您的心意。”何柱儿小心的赔着笑说道。
这话他哪个都不好回答。
说是索额图更重要,今天这话出去,明天但凡让七阿哥知道,他何柱儿的脑袋就能和屁股来一次历史性的,史无前例的会面。
他绝对不想挑战七阿哥的本事。
至于说七阿哥更重要,要是传出去,叫索额图大人知道了,也没有他的好日子过。
天老爷,他只是个太监,伺候好主子就是他的本事了,这解语花儿,怎么也轮不着他当吧。
前朝太子爷有不少的谋士门客,后院也有不少的福晋格格,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这么个没根儿的太监吧。
可当奴才的,哪有那么多选。
眼瞧着自己的主子一声不吭,何柱儿只得咬牙,选一个他最不能得罪的。
他在宫里过活,还比不上万岁爷身边的梁爷爷能在宫外有宅子,非要选,他只能放弃相对性对他没有那么大的威胁的索额图了。
“可,依着奴才的想法,主子爷,到底是血脉兄弟,而且七爷这么些年也为主子爷尽心尽力。”
见胤礽还是不说话,屋子里只有手串珠子碰撞的声音,何柱儿狠了狠心,反正都是得罪,不如得罪个狠的。
这么些年在宫里,他知道人是最不能脚踩两只船的,不然没有一个好下场。
“主子爷,索大人可是送进来一个平妃娘娘,七爷身后什么都没有。”何柱儿又开口说道。
“你说得不错,赫舍里能送来一个平妃,就能送来第二个,汗阿玛春秋鼎盛啊。”胤礽有些冷静的说道。
他皇父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好,这么些年格格阿哥不停歇的生出来,谁知道有没有第二个赫舍里血脉的阿哥出生。
平妃不能生了,可赫舍里家却不缺女子的。
能送进来一个,就能送进来第二个。
但是在胤祐这里不一样,胤祐这里,他就是唯一,胤祐已经长大了,不会再有第二个兄长这样抚养他了。
“去和叔外公说,小陈子突然自己上吊了,叫他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儿。”胤礽给胤祐扫了尾巴。
他到底还是不喜欢自己的两大助力直接有明面上的矛盾的。
“内务府那边儿,叫他的嘴严一点儿。”
“你亲自去办。”胤礽又补充了一句。
这种事儿自然也不好交给别人去办,别说胤礽放不放心,何柱儿自己就心哆嗦。
他奉着胤礽的命令,以太子夜梦外祖父之名替胤礽去给噶布喇敬香的名义去了赫舍里的府邸。
“大人,实在不是主子爷不看顾,谁知道一个晃眼,这小子就上了掉,等主子爷叫他伺候的时候,脸都青了,是奴才亲自上去看的,实在面相不雅,到底不好叫主子爷去看。”
“可主子爷念及是您送去的奴才,还是亲自去探了鼻息,主子爷是顶顶金贵的人儿,也是真在乎您的,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何柱儿一番唱念做打。
索额图却眉头紧皱。
“尸体呢?”他开口问道。
“爷,瞧您说的,十分有十二分的分明是吊死的,宫里的规矩您是知道的,直接埋了去的,宫里哪有奴才停灵的地界儿,到底是您的人,主子爷还叫人找了口薄棺材。”
“主子爷的意思是,这小陈子死的实在蹊跷,可毓庆宫内到底主子爷还算管束得当,叫您看看是不是外头有什么话给他递进去了。”何柱儿低眉顺眼,就当是伺候自己的亲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