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没想到宗郁琛问了。
他眉眼带着丝薄凉,仿佛只是完成调查问卷,目光投向他,沉静到不起波澜。
“和我待在一起,很难受吗?”
莫久还没想明白他问了什么,下意识飞快摇头。
宗郁琛嘴唇很薄,唇角微微下压的时候显得极其冷漠。
他不高兴。
莫久迟疑的抬眸,和他对视一眼又想躲。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抿了抿唇,忍着找个缝藏起来的想法,怯怯的望着他。
宗郁琛不再说话,视线定定的停留两秒,转身走了。
在莫久看不见的角度,他隐下眼底的阴霾——
怎么样都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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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怅然若失,抱着膝坐在床上双眼放空。
那天宗郁琛不是这样的,他甚至恍惚间还能回忆起来混着微凉水汽的夜晚格外香的泡面,放在手边的水杯还有余温。
那天,他不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
可他上一次也下意识躲开了他的触碰。
宗郁琛打开门,莫久一句话不都说不出口,缩在床上眼巴巴的就看着他出去。
宗郁琛一走,寝室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莫久蔫蔫的定好闹钟,抿着的唇泛白。
他不想这样。
莫久懊恼的捶了捶脑袋,踌躇着点开宗郁琛的微信聊天框,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顿住。
他倏的闭上眼睛,痛苦的把头埋进臂弯。
他的这份喜欢看上去太苍白无力,单薄的像纸也许一捅就轻而易举的破裂。
做朋友吗?
莫久失神的望着信息,指尖迟钝缓慢的把消息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做不了朋友的。
有的人的相遇,可能是小火慢炖中萌生的爱情,可能是想看相厌却燃起了情愫。
可两个起点不同的人,一方不主动,一方不低头,该怎么走到一起?
有的人相遇起点只可能为了是爱情,比如相亲。
或者说定义模糊的一见钟情。
他没有和宗郁琛做朋友的理由,没有“爱情”为借口,他不可能和宗郁琛有能聊的话题——
因为宗郁琛不需要向他低头。
可莫久知道,他的这份喜欢,藏着对宗郁琛的难以克制的惧怕和怀疑,藏着对“陌生号码”无法言说的妥协和恨意。
本身就不纯粹。
令人渴望又恐惧,这是明知伊甸园的禁果带着迷人的毒,依旧无法抵抗蛇的蛊惑。
可他是个胆小鬼,他害怕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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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云大半个月没有回复信息,莫久看着一片绿色的聊天框,有些不解。
但因为上一次没考好,莫久最近卯足了劲读书——虽然还有一方面,多写点题就可以不总想宗郁琛。
今天早上才收到林意云回的一句“在忙,别担心。”
他松了一口气,于是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十月份也是最后一次运动会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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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气爽,清晨的微风带着入秋的凉意,却恰到好处的缓解了早起的疲乏。
“我给你带了奶黄包!”杨以歌兴奋的招呼莫久,“今天早上人少,终于买到了!”
莫久想起她上次说的“皮薄馅大”的奶黄包,看着她手里足有拳头大的包子,有些惊奇。
他没推辞,笑道:“谢谢。”
“你快尝尝,等会下去集合了。”杨以歌催促道,一副“相信姐一定没错”的目光盯着他咬下去,期待道:“怎么样!”
莫久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但是包子味道真不错,莫久一口咬到软软糯糯甜甜的奶黄,感动的差点落泪。
好久没吃过这么实在的包子了!
“唔的!”莫久含含糊糊说了个good,吃的眼睛都在放光。
“嘿!”杨以歌满意的笑了。
种草成功,开心!
“常域呢?他还没来?”杨以歌问完才想起来莫久不和姓常的一块回家了,拍了拍脑门。
还没等莫久从香香软软的奶黄包里把头抬起来,就听见身后大嗓门由远及近。
“这呢姐!”
常域扛着班旗刚好从后门进来就听见杨以歌喊他名字,顿时“嗷”的一声叫出来。
后排几个男生闻声打趣,被常域一人拍了一脑门,顺手把班旗丢给他们,“滚蛋。”
转而笑嘻嘻的一个健步,把莫久挤走,问杨以歌:“给我带了大龙虾吗?”
杨以歌没好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从书包里又拎出一个袋子丢给他,“给你脸,我大早上去哪买澳洲大龙虾。”
常域哈哈笑,“谢谢小杨姐姐。”
他拎着早餐就跑,躲过了杨以歌踹过来的一脚。
莫久边吃边看他俩打闹,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