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般情况下就只有两个人……”孟锦忧虑的问莫久:“你会不太适应吗。”
莫久愣了愣,看向孟锦。
他还没说话,就听孟锦担忧的开口说:
“老师,我和孩子父亲会出差一段时间,你看如果孩子住不惯的话,可不可以找您换个寝?”
老太太掀起眼皮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遍莫久,退休的人民教师的眼神总有种说不出的犀利。
莫久下意识闭嘴,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老太太摆摆手,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打量他,“多大的人儿了,有啥习惯不习惯的,小孩住一起住久了不就习惯了……”
她整理着登记表,碎碎念道:“现在的小孩就是独立能力不行!啊,离开了父母就这不行那不行的……”
莫久回过神,老太太摆摆手径直走向房内关上了门,似乎习惯不搭理“瞎操心”的父母。
孟锦怔愣了半天,没想到就这么被说教了一通。
“没事,妈妈。”莫久摸了摸鼻尖,宽慰道。
“都是我隔壁同学,没什么住不惯的。”莫久想了下,笑着说:“大不了就回家住,没关系的。”
黎江苑住宅区离学校有一段距离,高一时和他发小一起办理走读,高二觉得麻烦还是申请住校。
只是没想到还让他们回来了一趟。
他性取向的原因,让他更害怕和同性单独在一个空间相处。
转学后好了很多,但多少依旧会影响到他的生活。
莫久踌躇了几秒,还是决定先住下。
-
他拿着钥匙对着寝室的房间号,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付孟锦的唠叨。
“要不我和小常说说,让他来跟你一起住校?”
莫久一听这名字就摇摇头:“不用妈,他不乐意呆在学校。”
孟锦担忧道:“那你有事记得给妈妈打电话啊。”
“会的。”
莫久站定,对了下门牌号,用钥匙打开了寝室门。
孟锦看着莫久的背影,抿了抿唇,最终叹了口气。
“久久,妈妈也是担心你。”孟锦躲开莫未礼伸过来拿她抹布的手,一点点细致的帮莫久擦落灰的床铺。
和大学常规寝室不同,四张床分上下铺,左右各两张,一边附加一排和床一样高的双人桌。
刚好空出来一张上铺和下铺,莫久奇怪的打量着寝室,两个有人的床位并不在一边。
他应了一声,环顾着寝室。
上铺的床位摆了不少东西,一看就是经常住人的。
莫久站在床下盯着瞧了会,上铺挂在栏杆上的忍者神龟玩偶冲他咧开嘴笑的正欢。
孟锦不让他插手打扫,他站在一边有点手足无措。
莫未礼搬完了东西站在走廊里接电话,有条不紊的同另一半讨论着什么,丝毫没有早上宠妻狂魔的模样。
莫久隐约听到莫未礼态度温和的说了什么“麻烦你了”。
他反头看了眼门外,他很少听他爸语气这么好的和除了他妈以外的别人说话,所以对这个人印象还挺深。
-
“久久!”孟锦喊了莫久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她回头发现莫久正盯着另一边下铺的床位发呆。
“宝贝。”孟锦放下手里的被子,走过来揉了揉莫久的脑袋,“来帮妈妈叠下被子。”
她有一次忽然意识到,莫久似乎从小就总是一个人盯着一个地方发呆,问他在想什么,他就摇摇头说没有。
她一直很清醒的愧疚,自己在莫久的成长中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她热爱她的事业,总是忽略了家里这个小小的男孩子也需要她的陪伴。
孟锦对莫久的一切都很敏感,尤其是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她心里总愧疚又难过。
如果不是莫久一直都挺聪明的,她甚至偷偷想过要不要找个私人医生来看看。
莫久怔忡了一瞬,瞳孔瞬间聚焦,从空无一物的墙面回神。
“好。”
“妈妈这次去F国有一场巡演,可能得去小半年。”孟锦观察莫久的神色,有些伤感道:“等妈妈回来又要送你去集训了。”
莫久算了算时间,垂下眸不说话。
“你可以考虑考虑去哪集训。”孟锦想到可能两人忙到一年都见不上几面就觉得很残忍,心里堵得慌。
她也想过不如就在家里陪陪莫久。
事实上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的生分,更别说莫久已经长大到不需要她的陪伴了。
“洛城的教育更偏向文化生,妈妈之前去看了,本地的机构都不太行,有的基础设施都不全。”孟锦想了想,“你可以和其他学音乐的同学商量商量,如果能一起去京城更好。”
莫久闻言点头,“好。”
“这半年妈妈有不少大小型的演出和点评,”孟锦神色稍霁,眉眼又有了笑意,“记得看回放,多少可以学点东西。”
“会的。”莫久笑,柔声说:“到时候发行程表给我就好了,我会看的。”
“反正我住校嘛。”莫久看孟锦有些低落,笑着安慰道:“我也省的两边跑。”
孟锦反应过来莫久是在安慰她,一时间欣慰又心酸。
-
“住在学校要好好练琴,知道吗?”孟锦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莫久的肩膀,眼眶却不自觉发红:“想妈妈了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好。”莫久用脸贴了贴孟锦的脸颊,护送她上车。
莫未礼难得放下电话,拍了拍莫久的肩膀,义正言辞的说:“好好读书。”
“知道。”莫久无奈,“照顾好妈妈。”
“那当然。”莫未礼温柔的朝这边看的老婆笑了笑。
“久久。”孟锦看这两父子互动,从车窗探出头,冲莫久招手:“过来。”
“怎么了?”莫久看孟锦对他眨了眨眼,知道她有话要说。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莫久不自觉攥紧手,俯身把耳朵凑过去听。
孟锦声音很轻很温柔,带着一丝柔软的心疼。
“有什么事可以找找小常,有心事可以给小意打打电话,你们是好朋友,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遇到了喜欢的男孩子不要害怕,做朋友也可以,没有关系的。”
她看着莫久,眼中难掩的心疼,“不要想那么多,如果有男生欺负你要会反抗,受了委屈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会回来给你做主。”
“在妈妈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莫久怔了怔,心像猛地被塞满了棉花,鼓鼓胀胀的让他一时间眼睛发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