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食指在樱桃木扶手上敲击,窗外掠过的光晕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两半。伯1莱1塔92F忠实地隐藏在风衣褶皱间,为主人效忠的武器保持着沉默。
枪油与皮革混合的气味被咖啡的焦苦味冲淡了,为此,琴酒甚至还得感谢一番降谷零。而贝尔摩德则是在这个时候推开了雕花铜门。
他们很谨慎地隔了一段距离互相打量着。
“……古典的做派。”贝尔摩德先开口了,女人倚着包厢门框,皮草从肩头滑落半寸,语气轻快,“Gin,现在苏格兰场的警探都不在火车里抽烟了。”
琴酒没有说话,他还在观察,露出那种让贝尔摩德恨的牙痒痒的冷静。
“发生什么了?”他突兀开口。
贝尔摩德装作听不懂,反问道:“什么?”
琴酒绿色的瞳孔注视着他的朋友,诚然,组织里双方的立场阻碍在他们之间,使得彼此的相与中夹着更多复杂的东西,但杀手仍认为这是一份罕见能够被称之为友谊的关系。
贝尔摩德或许也是这样认为,她是个无助而残忍的女人,琴酒看着她,那浅淡的轮廓被蒙上了淡淡的血色。比起半明半暗的琴酒,她已将自己完全笼罩在黑暗中,只剩下一道瘦削的剪影。
对于杀死宫野志保的任务,琴酒比马德拉要更早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如今他见到了贝尔摩德,只觉得有所明悟。
一千只飞蛾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叫嚣着命令着贝尔摩德去寻找一束可供它们飞扑的火。于是她燃起了自己的恨,现在她试图去掐灭根源。
沉默的时间越长,贝尔摩德就越紧绷,但她一向巧舌如簧的嘴如今像是粘上了胶水。
琴酒盯着贝尔摩德那伶仃却扎手的身体,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贝尔摩德。”他说,并移开视线从她身侧走远,“别死了。”
。
行动开始,但计划似乎有所变动。
马德拉在之前就将任务内容直接告诉了灰原哀,“所以你还要去吗?那个列车。”
灰原哀的回应是点头。
“我想不出自己不去的理由啊。”女孩如是说,严肃的表情维持还不到三秒就被笑意替代,冰蓝色的眼睛看着马德拉,“我能做些什么?”
这话在不久前宫野明美也曾问过他,而马德拉的回答仍然是:
“帮我救人吧。”
他想了想,“这趟旅行不会太顺利,组织在一些车厢内埋了炸弹,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在这次任务中死去。”
起码死亡不能经由他的手,马德拉身上的秘氛不多了,邪名暴露的话扎迦利不会顾及往日情谊。
他需要…将身上这份邪名消掉,最好的方法是让心相者来行善事,并借此宣传一些好言论以覆盖邪名。
马德拉打开隔壁包厢的门,看着里面三小只手忙脚乱收拾监听器,哈哈笑起来。
他对里奥招招手,揉一揉他的头发。
“和我一起行动吧?小先生。”他问。
里奥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在上车前就已经被马德拉告知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马德拉身后,一直到第八号车厢。
马德拉在其中一间包厢前站定,摸摸下巴,笃定道:“这里面有炸弹。”
只是他不清楚对这趟旅行造成破坏的组织,是否值得【邪名】的垂怜,无论如何,可以一试。
但包厢内并非空无一人,贝尔摩德似乎对来客并不意外,她就这样优雅地坐在炸弹旁边,向马德拉挥挥手。
“午安,马德拉。”女人的声音如她本人一样优雅,“这里可不是游玩的好地方,你应该带着孩子去别处逛逛。”
这已经算是明面上的驱逐了。
马德拉没有参与到任务里,贝尔摩德不介意他乘车去名古屋,但如果妨碍到计划的话……女人握紧手里的麻醉剂。
她没有把握,但仍要尝试。
但马德拉并没有说什么,他盯着贝尔摩德看了许久,站在门口,看上去是在沉思着。
贝尔摩德绷直脊背,告诉自己不要有过多的情绪,从自己坚持要杀掉宫野志保后,她和马德拉的关系就不可能回到曾经——
而马德拉只是看着她,眼中没有愤怒和疏离,只剩下一点安抚,一点细微的悲伤。
“贝尔。”
他终于开口,却是这么犀利的问题,“你成为了谁的信徒?”
贝尔摩德感觉自己停止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