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先将车打着,落下车窗让凌岁穗上车,路上凌岁穗忍不住问他,下午和余寂在一起干什么了,两人看起来相处得和谐的要命。
至此,周淮先遇到了人生上的第一个大难题,该怎么骗人这个坎他已经顺利跨了过去,现在来到的是:怎么骗过凌岁穗。
他嘴巴张了又合,看着身侧凌岁穗想知道的大眼睛,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呃....”
凌岁穗:“嗯...”
周淮先:“呃....”
这样过了几个来回之后,凌岁穗忍不住指出:“小周淮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吧?
周淮先只要一语气不坚定,可能说不上说谎,但是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难以启齿的,或者说..想骗她,但是骗不下去。
凌岁穗忍不住在心里啧了几声,太好猜了这个人。
但周淮先能干出什么坏事?没什么需要逼问的,她便主动跳过这个话题。
转而表示了希望能够撮合小秦医生与江月的想法,她与小秦医生其实说不上熟,只是因为周淮先的关系,两人才有了联系。
对方每次上门或是给周淮先快递些东西的时候,都会带上凌岁穗的那一份。
周淮先两边都要帮,又要担心两边帮多帮少的事情,他不敢告诉凌岁穗自己看出来余寂也对江月有点儿心思的这件事,那还不得乱成一锅粥了。
只要凌岁穗还没发现,他就能再转圜抢救一下。
凌岁穗还在哼着歌,和他聊起了后面要是撮合了两人,还能经常一起吃饭见面的事情。
直至现在凌岁穗还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当下现在秦听人呢?
她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人余寂都已经和江月“同居”了,他还远在几十公里外。
毕竟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周淮先深谙这句话的意思,即便内心是偏向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秦听的,也是无法去干预别人的事情。
凌岁穗这几天忙着去村里给周淮先的小茅草屋画画,已经不跟在周淮先的屁股后面转了,这使得他非常郁闷,总觉得工作室变得异常冷清。
相对的,余寂却是天天跑去博物馆陪着周淮先,两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几天后,路阿姨告诉他们隔壁的民宿在经历了几天的施工后,终于可以开始使用,只是还要辛苦路阿姨夫妇自己打扫一下,打扫卫生倒是难不倒他们,难的是房间的装饰布局。
六七月份的夏夜已然是燥热的,饭后围在院子里的凉床上乘会凉成了大家最近养成的习惯。
两位长辈不爱扇电风扇,总是坐在一边的藤椅上拿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上几下,就静静地看着四个仰面躺在大凉床上的四个“小孩”,正对着面上挂着的葡萄藤聊着天。
凌岁穗:“你说这葡萄啥时候能吃?长得那么诱人,纯情~葡萄~火~辣~辣~”
周淮先:“还有几周,家种的葡萄和外面卖的不太一样,现在虽然看着是青紫色,好像能吃,但还是很酸的。”
凌岁穗:“嗯...”他说的没错,是很酸。
听她这语气,江月就知道她肯定是尝过了。
“偷吃了?”
凌岁穗假模假样道:“没有啊。”
那哪里是偷吃,是正大光明,前几天晚上趁着周淮先去洗碗的时候,自己对着头顶的这几串葡萄实在是忍不住。
这葡萄,长这么大不就是给我吃的吗?
结果……看着手里因为贪多还剩下的几颗,她做不出直接扔掉这种事,默默塞到冰箱的冷冻层的旮旯里了,没准冻成冰的就不酸了。
江月对此笑笑,这小凌岁穗还知道挑个最大的一串,当然也知道要给她点面子,故偏头在她耳边悄声说:
“你看那串怎么东少一个,西少一个?是不是它家族有秃头基因?自己秃的?”
“嘘。”她着急转移话题,“反正时间还早,要不要打把游戏?听说最近上新活动了。”
两人坐起身来,江月打开游戏后不忘问了声余寂的意见:
“小鱼,你着急回去吗?要是不着急的话,在这里玩玩,要是着急我就先把你送回去。”
“送回去?”余寂噌的一下坐起身来,“我不回去,带我一个,我也要玩。”
多一个人多一份乐趣,还有就是凌岁穗是怕骂,如果余寂加入的话,那就还会少一个人骂她的可能性了。
她欣然答应下来,现在有多开心等会就会被坑的多惨:
“好啊好啊,你玩什么位置。”
“我嘛..什么都行。”他眼珠悠悠转着,不知又是在想什么,同时拉起了周淮先,“他也玩。”
凌岁穗注意力在领取奖励上,没有发现问题的不对劲之处。
他?
“谁啊,你的朋友吗?那再拉一个正好五排,你一定要挑选那种不爱骂人脾气好技术好的朋友啊。”
“是我、们、的朋友。”技术他不敢保证,反正脾气好就对了。
他们有什么共同的好友吗?
在凌岁穗抬头疑惑的目光之中,他指向周淮先,“周淮先!当当当当~”
好嘛,凌岁穗看出来了,这几天鬼混在一起,就是带她家周淮先双排去了。
“周淮先,你是被迫的还是被迫的?”
“我是自愿的。”
就像是爱玩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开始坐在书桌前认真学习一样带来的欣慰感。
也是十几年前凌岁穗她妈常希望看到的凌岁穗。
路阿姨夫妇手中的蒲扇都忘了扇,也是极为欣慰的,但与凌母希望看到的是与之相反的,周淮先现在在他们的眼里看来就是:
在突然又平常的某天,一个太过省心懂事的小孩终于学会放松下来,终于没有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