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条散发着点点寒光的铁锁链从山顶垂落下,安安静静地躺着。
很明显是一人一条,也不用抢夺其他人的,若是没有人包藏祸心,那到确实算是公平安全。
时蘅面上是不变的笑意,心中却已经开始思考:如今初期不知道所谓的邪物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打不打得死,现在有人就下黑手的可能性不大。
至少也要等第一次邪物来袭,确定了对方的数量,弱点之后,修士之间才会开始互相防备甚至厮杀。
很显然,不只是时蘅一人这样想,毕竟现在大家不论认识不认识,至少表面上都是一副和善模样。
甚至和善到有些虚伪了。
比如那两个互相谦让锁链的修士。
时蘅摇摇头,正要上前握住锁链开始攀爬,就被乔虞年猛的按住了肩膀,“唰”一下就扯走了。
时蘅稳住身形,不解扭头,正要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余光就扫到一道身影像颗流星一样狠狠砸下,扬起一地尘土。
而他摔下来的地方,正是时蘅原本站着的地方。
有人谦让,自然有人想要抢占先机,给常寿留个好印象。
只不过这人也没有老老实实地爬铁锁链,而是耍了个小聪明。
他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御剑而行,飘飘忽忽地绕着圈地向上飞去,直到站在山脚下看,也只能看到一个黑点。
他正得志意满,却不成想,天上猛的降下一道斧头。
这斧子带着赫赫威势,未伤他分毫,却将他脚下把柄宝剑砍了个稀碎。
这人甚至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脚下一空,直直地摔在了地上,砸出了个人形坑洞。
好在他已经是金丹期,这种高度最多受个重伤,不至于摔死。
斧子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又威胁般朝着剩下的人晃了晃,飞回了山顶。
空中回荡着屠斧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旁门左道,耍小聪明,今日不许上山!”
说完,十八条铁锁链变成了十七条。
众人愕然不已,有同样想法的人吓得收敛了自己的小心思,再不敢动用外力,只老老实实抓着铁锁链向上攀爬。
时蘅看着地上那个坑洞,对乔虞年道:“幸好你把我扯开了,不然我就成垫背的了。”
乔虞年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就算是现在,也不可以忽视了周围的危机。”
时蘅点头,悄悄伸手摸摸自己的头顶,又看看乔虞年的头顶,暗自比划着。
果然还是差了一截,修士等到金丹之后,身形便不会再发生变化了,在此之前,时蘅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多长长。
乔虞年见他愣神,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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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蘅再次抓住和他腰身一样粗的锁链,虽然知道不会松,但还是用力扯了扯,见十分牢固,这才手臂发力,脚用力蹬,整个人缠上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趴到了哪里,风愈发烈了,吹得时蘅发丝凌乱,糊住了眼睛,可他也腾不出手来。
时蘅看着下方一阵眩晕,赶紧闭眼缓了缓,又仰着脑袋看终点,心中生出了无限动力。锁链很沉,不会被风吹动,安安稳稳地垂靠在山身上,这也让他多了几分安心。
时蘅没有注意其他人,只专心爬自己的,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实力,今日要想按时抵达,只怕是要拼尽全力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此时,一颗巨石裹挟着杀意从斜前方投掷过来,时蘅原本也爬了很久,身体十分疲累,猝不及防之下没能完全避开,眼角被石头锋利的尖角划破了。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眼角划下,像是流下了一滴血泪。
时蘅的眼神如同寒冬腊月的冰,而与他隔了条锁链的雷天威一手抓住锁链,整个人悬挂着,冲他露出了个嘲讽而愤怒的笑。
这一瞬间,时蘅便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朝天宗的弟子。
这仇算是结下了,未来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安稳。
好在他如今只是示威,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跟时蘅浪费时间,抛了抛手上的石块,又扔了过去。
时蘅甩出一道灵力,将石头击碎,再望去,已经只见雷天威的背影了。
时蘅掩下眼底的冷意,手脚未停,继续攀爬着,脑海中却在不停思索。
雷天威此人,睚眦必报,心思狠毒,自己骗了他,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一想到之后一年内不仅要修炼还要防范雷天威的黑手,时蘅就觉得烦躁,还不如被驱逐出去算了!
但转念又想,凭什么呢?当初那件事于他而言本就是无妄之灾。他就是一个路过的,被牵扯进王夏和雷天威两人之间非他所愿。现在凭什么要他因为怕麻烦而退出?
时蘅不甘心,又不是每次进秘境都能有此奇遇,要放弃也不该是自己放弃。
一番思索后,时蘅神情已经恢复寻常。待他爬上去的时候,上面已经站着了不少人。
常寿在人群前方,负手而立,瞧着乔虞年去拉时蘅上来,不置一词。
时蘅瘫坐在地上,手脚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无视了雷天威射来的那道怨毒的目光,看了眼东边升起的朝阳,映出天际的一道白线。
“时辰已经到了。”常寿话音刚落,就见固定在几人面前的锁链消失,而锁链上的人随身携带是画卷展开,将他们吸回了桃源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