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燕峤轻哼一声:“我们高二的那年,你不记得了吗?”
“有一次我们班按成绩排位。你明明说,就算我们成绩不相邻,也会选择和我坐一起。要是你旁边的位置要是被别人选了,你会跟老师说,说你想和我坐在一起。”
“可是,可是到最后你还是听了老师的安排。”
他声音里的的怨气极大,贺其玉听得分明,但这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而且,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贺其玉仔细搜罗回忆,才把这件事给想起,他记得,当时已经和他道过歉了。
贺其玉也想起他这样选择的原因。
因为那时候的他很在意别人对他们的评价。
他总能听到一些流言,很多人说他们简直像连体婴一样,天天黏在一起,跟谈恋爱似的。
这本来是一句很普通的揶揄的话。
但在贺其玉听来,好像是被他们拆掉了一层窗纸。
到最后,本来想去提出换位的他犹豫不决,最后就拖拉下来,拖到郑燕峤生气地找到他。
贺其玉到今天已经能清楚地认识到他就是心虚。因为他知道,他对他的竹马有着别样的不为人知的心思。
贺其玉当即认错:“那件事是我不好。可是我已经道过歉了。我还不是怕、怕别人发现什么——”轻声补充停顿之后话,“我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的好朋友。”
是他的错,他认第二遍都没关系。
郑燕峤把后半句话听进心里面,他说“怕”,是怕什么,难道他那时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是普通的好朋友”又让他得到了答案。
郑燕峤一直以为在高三之前都是他的单相思。
原来不是。
原来不是。
他们一直都是两情相悦。
他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随口问:“那你告诉我,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提起这,贺其玉叹了一口气:“学长说他要休假,他要回老家一趟,公司总不能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吧。”
他总结了发来的信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郑燕峤微顿,故意拉长声音:“行吧。”
他的手指在他的手心点了几下,轻声说:“计划搁置。”
说是搁置,其实是已经泡汤,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
郑燕峤心说,但贺其玉的工作也很重要,这是他第二喜欢的事。
贺其玉神情依旧歉然:“你应该期待了很久,这一次是我放你的鸽子,下次我一定补上。”
他见不得他露出这样怅然的神情。
郑燕峤轻轻嗯了一声,温顺地将下巴放到他的手心,缓缓仰头:“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像是恳求、像是许愿。
“把我当做你的公文包一起带去公司吧。”
贺其玉忍不住笑了下,随即认真道:“可是,你不回去了?”
郑燕峤知道他再问什么,轻声回:“不是已经说好了,我以后会一直在这,再也不离开你了。”
贺其玉犹豫:“你爸妈那边……”
“他们也……赞同我们在一起了。”郑燕峤迟疑片刻,又变得肯定,他还特地加重了语气,“这是真的。”
没有亲自对两人说的同意也算是同意。
贺其玉轻抬眼,神情上面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我当时以为你是在哄我开心。”
他信了一刻,但从郑燕峤那里知道双方父母决裂的事便以为他说的话是在哄他开心。
他以为他做的努力最后只是付诸东流。
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哎,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学门口卖的那种证书。”郑燕峤空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那种模型证书玩具,五花八门的都有,像什么三好学、最佳损友,嗯……还有……结婚证。”
他兴冲冲地说着,临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他的鼻尖:“当时你给了我一张最佳损友。我明明是你最好的竹马。”
“我们要不要搞一个?”他问,“好吗?”
贺其玉朝他看过去,在他问下一句时已然说了:“好。那家店还没关门,我有次送贺满玉上学时看到了它还在开。”
郑燕峤循着记忆里的路去往他们的小店,走到半路,他忽然说:“我不喜欢贺满玉这个名字。”
贺其玉沉默片刻,也轻声说:“我也不喜欢。”紧接着,他轻笑一声,转头看他,“这么向着我?”
“嗯。”
向着你,这一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