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夜他错过的“无妄之灾”,他目露凶光,“是该去知会一声,希望贵客能体谅我们小本生意人,不要再有第二次。”
传言那位在朝中颇为受宠,一次便罢了,若是一直拦不住迁怒于他们的人,只怕传言也不那么真实。
那他们可就要自己做些什么了。
赵无晟眼底划过暗色,他只想好好的开个饭店、种个地,可不想总是有层出不穷的麻烦找上门,还是回回见血的麻烦。
若是如此,他只能想办法一劳永逸了。
末世里出来的人,绝非善类。
近些日子没有大主顾,安爹都没有一同押镖,在家中休息了些时日。
但两人还没到安宅便见着了安海生。
在距离安宅还有一条街的地方。
一手抱着油纸包,里头不用猜便知道是吃食,一手举着煎饼,嘴里的饼还没咽下去。
赵无晟是最先发现安海生的身影的。
四目相对,一人讪讪一人沉默,努力不让自己泄露出笑意。
呼,算你小子有眼色。
安海生咽下嘴里的饼,给了赵无晟一个友善的眼神。
但他忘了在场的不只有赵无晟,还有他那自幼便坑爹的儿子。
“爹,你刚从食肆回来啊!”
他看了眼安海生手里啃了一半的超大号煎饼果子,“爹也觉得这煎饼果子好吃对吧,之前都没有这样的吃法,还是晟哥厉害……”
安海生:“……”
瞧着他从脖子到脸瞬间变得黑红黑红的,赵无晟给自家夫郎投去赞赏的眼神。
还得是亲儿子啊。
这倒霉孩子……
安海生没去和赵无晟对视,生怕从对方眼里看见诸如“原来爹你这么喜欢我的手艺”“爹你还是这么嘴馋”的话。
他身为长辈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爹,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莫不是中了暑气?”安泽兰是故意的吗?
他当然是。
当初晟哥拒绝了他爹邀请他加入镖局的提议反而继续做吃食买卖时,他爹怎么说的来着?
“你那个小摊子生意再好又能挣多少钱?不如跟着我们,一趟就能把你忙活一个月的银子给挣回来。”
“一个大男人,整日和后厨之事打交道像什么样子……”
虽然他爹当时也是赵无晟摊子的常客。
要不是晟哥拦着,他当时就想说,“看不起您之前还吃的比谁都多?”
直到后来晟哥求娶他,展示出的雄厚财力震慑住了他爹,算是为自己坚持的美食之道的挣钱能力正了名。
他爹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认知,只是嘴硬没有承认自己错了。
赵无晟对此不慎在意,但安泽兰惦记着他爹当初埋汰赵无晟时的态度称不上好。
所以后来每次看见他爹对赵无晟出品的食物食髓知味的模样,他总是忍不住调侃一下,丝毫不给自家老父亲面子。
眼下也不例外。
而赵无晟早已对自家夫郎如此“不识眼色”的表现见怪不怪,满眼带笑的看着他揭自家父亲的脸皮。
安海生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自家的不孝子,破罐子破摔,三两口解决了手里的小吃,没好气地回他:“没中暑气,受了恶气。”
安泽兰笑嘻嘻地接过话头,“谁?谁敢给爹您恶气受?整个方石镇谁不知道您力大无穷、威武雄壮……”
三两句就让安海生消了气。
这也是安泽兰经年累月练出来的本事。
“行了,别贫了……”安海生粗犷的脸上净是无奈。
“爹,先上来坐着吧,我们正好找您。”赵无晟插话道。
“你们来找我有何事?”安海生摆摆手上了马车,“惹事了?需要我兜着?”
说出来可能无人会信,这是安海生一直以来期待的事。
他家泽兰之前惹事能力和平息能力不相上下,每每惹了事,不等外人找上他,他儿就能自己解决了,让安海生欣慰的同时,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赵无晟额角一抽,哪有盼着自个儿子儿婿闯祸的,“没有,爹放心,我和阿泽并非招灾惹祸之人。”
安泽兰的反应则更不客气,“爹,就算我们闹出了什么,晟哥也会解决的,找不上您,您尽管放心。”
“……”安海生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家晟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语罢,又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儿大了,嫌爹无用了……”
赵无晟:“……”
父子俩都是活宝。
不得不说,他很庆幸。
活宝总比死守礼教的老古板好。
否则阿泽性别纠正的那一刻,他们二人恐怕就会被老古板岳父棒打鸳鸯了。
到了安宅,安海生下了马车,却见赵无晟二人进车厢,便知道他们不是空手上门,脸上当即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