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目光有着真诚的关怀,四姨太心中感动,眼泪瞬间落下。
王氏在一旁提醒:“郡主大人面前,莫要失态!”
四姨太是怕王氏的,她抹着眼泪,道:“郡主大人,实不相瞒,这是草民落下的第三个死婴了,草民也不知是何缘故!”
宅中大夫虽没说过死婴原因,但她心中是怀疑过有人动了手脚的,只是不知是王氏还是其它三个姨太。
孟淮妴神情一肃,朝其它姨太看去,审案一般:“后院争斗屡见不鲜,不知各位,可知四姨太为何生出死婴?”
听郡主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三个姨太身子一抖,眼睛不敢看人。
看起来,是所有人都存过害四姨太的心。
这也正常,困在后院,完全没想过害人才是少见。
三人摇着头,口中回道:“不知……”
大姨太生的几个儿子都好好的。
二姨太生的几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好好的。
三姨太由于小产了几回,身子不好,尚无子嗣。
此三人没有生出过死婴,确实一无所知。郡主来前,她们话里话外是在讥讽四姨太是不是坏事做多了,甚至三姨太怀疑自己的小产就是四姨太搞的鬼,如今是报应。
但只答不知是不行的,她们低着头也能感觉到,落在头上的视线不曾离开,颇具威势。
比王氏和家主还可怕,她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好像怕极了。
于是,孟淮妴把视线移到王氏身上,似笑非笑:“她们怎的动不动就下跪?可是平日里受了很多苦?”
王氏眼中慌乱,狡辩道:“没有没有,草民与她们亲如姐妹,她们就是胆小。”
心中却想着:这些贱人,成日里勾引夫君,吃点苦头怎么了?
她成婚后也甚少出去,一胎一胎地怀,眼睛都着落在后院男女之事上了。说着,还使着眼色让几人起来。
见郡主没有让她们跪着的意思,几人也就小心地起身。
孟淮妴不看她们了,开始打量王氏。许久后,道:“这几个妾室实在胆小,恐怕生不出残害孕妇的胆子,倒是你,有几分胆量……”
郡主分明是在怀疑,四姨太死婴一事是她作祟。
这下子,王氏也想下跪了。
但她忍住了,口中道:“郡主大人,草民,草民一向与人为善……草民是正室,绝不会做这些争风吃醋的事。”
孟淮妴道:“我又没说是你做的,瞧把你吓的!”
这话听起来,也不像是信了,王氏冷汗都出来了,莫非郡主想查她?她忙在心中想着自己有没有干坏事。
底下的三姨太有些机灵,想着帮王氏解围驳好感,遂斗胆说道:“郡主,郡主大人,主母待我等极好,是万不会做这些腌臜事的,一定……一定是哪个家妓干的!”
“哦?”孟淮妴终于听到想听的了,面上却满是疑惑。
三姨太见她不吓人了,继续道:“一定是柳枝!她最得家主宠爱,别的家妓恐怕不敢生事……”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了,王氏得令,带孟淮妴往家妓院子走去,三个姨太想看热闹,也跟了来。
终于走到,打眼一瞧,里头有几个妍丽女子在院中围炉煮茶。
孟淮妴眼中有些兴趣:“这就是家妓?我还没见过呢。”
做官的不能养家妓,王氏心中羡慕,真想让郡主瞧瞧这些家妓有多讨厌,最好是能被郡主打死。
她低眉回道:“正是拙夫的家妓们。”
王氏走进去,侧身恭请郡主时,那几名女子已经看到了她,对她行了礼。
是许家的礼。
王氏没察觉到郡主靠近,抬眼一瞧,没见着郡主,再环顾一周,瞧见了那些家妓的后方,郡主站在一房顶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
她就想开口,却见郡主伸出食指竖在唇上,示意她别暴露了。
王氏心中觉得郡主不端庄,面上不敢表露,有些不自然地让几名女子起身。
她存心想让郡主看看家妓的恶劣,便故意对其中一个最有韵味的女子道:“四姨太丧子,你们不去看望也就罢了,竟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那名女子身段容貌不是最好的,却是最有风韵的。
另两名家妓肚子有些大了,应是有孕,见到王氏发难,忙退到一旁。
还有一个很讲义气,看着二十多些,她给了王氏一个大大的白眼,直接道:“出生便死了,都没有养到一日,四姨太想必也不会太过伤心,夫人言重了!”
看她这嚣张的态度,很有宠妓的样子。但事实是,她觉得许溥的孩子,死了就该庆祝,活着才要受罪。
此时,下人已经把其它家妓喊了出来,六人的肚子大小不一,应当是都怀有身孕,对王氏行了礼后,站到一旁。
孟淮妴一一打量过后,不觉得其中有柳枝。
她朝身边的拓火君看去,拓火君目光落在那很有风韵的女子身上,示意其是柳枝。
孟淮妴细看之下发现,果然最受宠呢,穿着佩戴比王氏还好,只是这样张扬,若在旁的人家,会被其它后院人联合对付,不像聪明人所为。不过,在许家,男人有绝对的话语权,王氏管不了,也动不了许溥宠爱的女人。
王氏看了身边的丫鬟一眼,丫鬟上前,要去掌嘴。
柳枝却是笑道:“夫人莫要动怒,这孩子才来半年,正是得老爷喜欢的时候。大家有孕的有孕,生产的生产,色衰的色衰,也就这孩子能排解老爷寂寞了。”
听到“色衰”,王氏的脸顿时黑了,看着柳枝的目光都淬着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