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三两步跨过楼梯抵达一层,碰上父母在前台对话。
他的父亲约翰穿着旧外套,衣服裤子沾着不少鸟屎和羽毛,看样子一直在酒馆的后院中忙碌,估计和他一样刚知道加比失踪的事。
约翰向妻子梅琳达解释,“早上洛克的事情解决后,有人找上门说鸽子已经运到酒馆后院,之后我离开加比的房间,去处理鸽子的安置问题。”
梅琳达心急如焚,和丈夫反复确认答案,“你确定你离开之前,加比在房间吗?”
约翰用胳膊拂掉额头上的羽毛,再次耐心地告诉妻子,“我一直在他的身边守着,鸽子送上门之后,儿子那时还在睡觉。”
梅琳达连着抓住几个伙计,问有没有看到加比。
所有伙计摇头,表示没有看见加比。
凯撒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快到凌晨两点,迟迟不见加比归来。他难得休息一整天的好脾气此刻垮下去——这小混球,出去也不说一声。
梅琳达靠在前台,慌得手直发抖,忍不住高声痛骂:“该死的加比,等我抓到他,非要揍得他下不来床。”
约翰握住妻子的手,安抚道:“别慌,我和凯撒出去找。你在这里等等,要是有什么消息,你让伙计来找我们。”
“妈妈,别慌。”凯撒覆上手,同父亲握紧母亲的手。
梅琳达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故作强硬的表情突然坍塌。
她别过头,鼻翼不断翕动,深吸一口气,将哽咽吞下去,镇定道:“你们叫上几个伙计去找,我去把今天关于失踪的交易内容全部挂出来。”
父子俩临走前,梅琳达拉住他们的手,嘱咐道:“注意安全。”
按梅琳达的规矩,每天收上来的交易纸条推迟一天挂在交易榜上。今天她破例将所有关于孩童失踪的交易提前挂出,并摆在交易榜最显眼的地方。
凯撒和父亲计划分头找,凯撒沿港口西侧走,父亲则沿港口东侧走。
凯撒临走前特意看向酒馆门口的杂物处,属于加比的鱼竿还在。他将整个港口翻了个遍未见加比的身影,想起上次加比掉水,马不停蹄地赶到克莱尔家。
克莱尔家此刻竟灯火明亮。
凯撒透过窗子看到他的倒霉朋友克莱尔被罚站,诺曼夫人在一旁喋喋不休。尽管他知道诺曼夫人不怎么喜欢他,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门口的风铃。
现在找加比最要紧。
诺曼夫人听到急促的门铃声,透过窗户看清门口是谁后一脸不快,开门前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凯撒在诺曼夫人开门那一刻,不等对方开口,急促道:“诺曼夫人,我找克莱尔有急事,能不能麻烦你和他说一声。”
诺曼夫人见凯撒大喘着气,像个鲁莽的村夫,猜到对方因什么事而来,委婉拒绝,“凯撒,克莱尔现在很忙,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
“诺曼夫人,我真的很急。”凯撒不顾诺曼夫人的脸色,朝屋内大喊克莱尔的名字。
克莱尔听到动静,双腿因罚站僵硬得像生锈的铁块,迈开步子时咔擦响了两声。他敲几下大腿,赶过去看到母亲杵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母亲,是凯撒吗?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凯撒听到克莱尔的声音,直喊:“克莱尔!加比失踪了!”
“什么!”
“天,梅琳达太太和霍布森先生一定很着急吧?”
“凯撒,你别急,我和你一起去找加比。”
克莱尔慌忙地低头穿鞋,直直越过母亲。
诺曼夫人一手拽住克莱尔的胳膊,厉声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有课要上。”
克莱尔看着母亲一脸不快。他有些不知所措,在朋友面前甚至感到难为情,央求道:“母亲,求你别这样...”
诺曼夫人在今天的茶会上得知不少事情,当着凯撒的面,不客气地说:“港口有不少人失踪,你如果走出这道门就不用回来了,我不想明天也得到儿子失踪的消息。”
凯撒知道诺曼夫人是在陈述事实,是他考虑不周到,不应该把克莱尔拖进这件事中,他同样无意引起克莱尔和诺曼夫人的争执。
他将克莱尔推回门内,替好友做决定:“诺曼夫人,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克莱尔不去了。”
“凯撒!”克莱尔看凯撒头都不回地离开,这让他感觉很糟糕——没能帮上凯撒的忙。
克莱尔回头看着母亲强硬的态度,不免觉得有些难过,在各个方面上。
他这次没有驼着背,也没有丧着一张脸,很认真地说:“母亲,凯撒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没有你说得那么糟糕,他帮助过我很多。你说过一个好的绅士应该慷慨助人,我不觉得忽视朋友的求助是绅士的行为。”
诺曼夫人被这番话说得哑言。她不清楚为什么克莱尔总是不能理解她的一番苦心,狠心道:“你让我觉得失望,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