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去吧去吧,速去速回。”阿濛是真怕她俩一言不合就开打,万事还是以和为贵得好。
类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去摘花了。他留下了破魔剑,破魔剑悬在半空,随时准备为保护阿濛而战。
一刻钟后,阿濛将她打扮好了。
小金蛾坐在魔阁残阶上,斜斜日照下,她玉瓷一样的肌肤也在闪闪发光,如沙如金。玉面柳眉,无悲无喜,甚至有一丝神性,发髻左右额前各有两缕发丝垂落,她说那是她的“蛾眉”,发髻上插着两柄金梳,梳子后面插着烂漫的山花几朵,她施以法术,便使其永生。
她称山花为世俗,称她的金梳为纯真。
“这是我暂时的法器。”
两柄金梳,“花镂,兽橼。”
“你们若想知道它们是如何用的,尽管带活人来,神仙亦可,我杀给你们看。”
“也没有那么好奇。”阿濛无奈地说:“如今插在你的发髻上,就很好看的。”
小金妹妹高兴得转了圈。
“我的法器,没有丑的。”
“就凭小呆子这句话,等你们帮我重铸魔楼,那里面的法器你俩随便挑。”
阿濛问她:“可以跟我说说这阁楼的来历吗?”
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如何死的,不记得魔阁如何被毁的,也不懂为何会复生,只忘记了最重要的记忆。
“它似乎毁于一场大火。”阿濛说出她和类的揣测。
“不可能啊。”小金妹妹否认:“我与阿…姊生前从没见识过这样厉害的火,能烧毁我们的魔阁。”
“而且…”她神色怪异,“我掌金沙,我阿姊通天地六界火焰,没有人能用火伤害我们……”
类抱着剑靠在残梁上,“若是一种你们没见过的神火呢?”
小金妹妹歪着头想了半晌,答:“不可能。”
“若有这种存在,我们早就抢来了。”
她看向阿濛:“飞蛾喜光乃天性,我与阿姊也逃不过这囹圄之困,但我们追逐的,是世上最耀眼、最温暖的火光。”
她指着天上的太阳,说:“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①我和阿姊找到了另外一种永恒火光,太阳。”
“难不成是我和阿姊将魔阁盖得太高了,天要杀我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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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你怎么又不带我?”
阿濛出卷时,一只蝴蝶正停在她的鼻梁上,展开的双翅膀遮住了她半张脸庞。
阿濛觉得三师姐太厉害了。
她对魂魄的感知力,是这些巫女中最强的。
“咦,你腰间的金蛾不见了。”
何止对魂魄的感知力强,襄萝师姐一眼就能发现她的变化。
“我倒是好奇,这金笼有何厉害之处,能教金蛾死而复生。”
襄萝说罢,自己朝那金笼飞去。
阿濛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阻拦,蓝色的蝴蝶已经进入其中。
三师姐行事天马行空,古灵精怪,就是一百个阿濛也猜不透她下一刻的想法。
“关上笼子,阿濛。”
阿濛硬着头皮照做。
襄萝并不止步于此,她以身撞笼,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意识,跌落在笼中,一动不动。
阿濛见此差点尖叫出声,三师姐该不会是死了吧!
她抓狂了好一阵子,蓝蝶才抖了抖翅膀,悠悠爬起来。
然后轻轻触碰了金笼,接着又晕死过去,倒在笼中像一片蓝色落叶。
青樾和少溟看见阿濛跪在地上窝囊地抱着脑袋,也来凑热闹。
少溟看着金笼,开口:“给你师姐找了个家?”
青樾算一算襄萝上一次死去的日期,说:“她好像病越来越重了。”
没过一会儿,蓝蝶又站了起来:“阿濛,我搞清楚了,放我出来吧。”
襄萝出了笼变回人形,嘴唇苍白,人比进笼前虚弱许多。
“这笼子,好厉害。”她伸了脸,让阿濛帮她擦拭她额上的虚汗,“驯兽笼。”
“战意越高,受到的禁锢就越强。”
“那小金蛾死而复生,和笼子没关系,我下次要亲自和它交流一下,探一探它是不是世间罕有的‘不死’属性。”
青樾和少溟这才发现笼上的漓花,猜到了是月漓的东西。
只是,那位大人,是何时交给阿濛的?
襄萝看见眼前乖巧单纯的小师妹,有些急躁:“不要这般乖巧。”
“我不明白。”
阿濛不懂,乖巧有何不好。很多神女仙子都会夸她乖巧,若不是好的,怎会被夸呢?
“你跟着渚雪多了,人也学傻了,没关系,三师姐来教你第一课。”
襄萝苦口婆心道:“阿濛,我只说一遍,你记好了。”
阿濛又乖巧地点点头。
“修行切忌顺从一切规则。”
“诸世是用来探索的,不是用来顺从的。”
“你若身在规矩中,又如何看清楚规矩本身是否合理?”
“现在我们去弄清楚,师父她们此行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