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白绫覆盖阿濛的膝盖上,把那里的魔气吸了干净,接着像鱼一样,钻进了沙海中。
沙中精纯的魔气,让它兴奋地一颤。
不过眨眼间,就把缠绕在阿濛腿上的魔丝吸了个精光,然后贪婪地往沙下更深处钻去,准备大快朵颐。
那些魔气感受到了它气息,迅速四散躲开。
而小白花绫身上的月漓花刻印,则默默探出了锁链,禁止它胡闹。
就这么,那些流沙不敢再纠缠于她,自动避开。
原本以为没有流沙纠缠,能顺利抵达楼阁前,然而伴随着白日的炙烤,她只觉得自己像在笼屉中,要被蒸干了一般。
尽管有小白花绫披着,她的双颊被蒸得红彤彤的。
“来点风。”阿濛对类说。
类答:“来点雪。”
风雪加身,二人才舒缓了一口气。
“你确定这魔已经死了吗?”阿濛不解,为何死去的魔残存的气息会如此厉害。
“我上次来搞出来的动静可以说是翻江倒海,也没人来找我算帐啊?”
“你若是这沙海的主人,你能忍吗?”
“至少那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阿濛随口说了句,“哎,漓大人一定知道,可他不告诉我。”
类无语:“你怎么动不动就提起漓大人?”
他继续说:“他已经够纵容你了,就你那逆天的修行方法,就你这能吸干一切的白云百花龙绫,还有呼风唤雨的本小爷我……放眼六界也,就小祖宗你有这待遇,就这还不知足!”
“阿濛,你得多靠靠自己。”
阿濛其实内心都明白,她只是,悄悄对漓生出了依赖之情。
在她心中,他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重要,让她觉得,漓是可靠的,让人信任的。
所以,一遇到麻烦,她会先想到他。
“我知道的。”她轻声说。
类见她神情低落,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默默走到那座坍塌的楼阁前。
此时阿濛的嘴唇已经太阳炙烤的干涩起皮。
然而无心顾及自己,她的目光已经被这座坍塌毁灭的楼阁吸引。
远观楼如沧海一粟,近看她比之楼如沧海一粟。
好高的一座楼阁。
哪怕只剩一副摇摇欲坠的骨架,仍能窥见它曾经的宏伟。
她与类二人就算合力也无法抱住一根柱子。
她能想象到,它没被毁之前,拥有上千处结构精妙的卯榫,精美雕花的斗拱,流光溢彩的白瓷红瓦……
现在却只剩一片焦黑,和碳化的骨架。
它似乎毁于一场大火。
类也好奇,他上次来,这楼没这么高呢。
怎会无缘无故地变得这么高呢?
就算是有东西活了,也不可能是楼活了吧?
太诡异了。
于是变回了原身,在骨架上来回跳跃,往上楼阁上探查而去。
阿濛站在楼下仰头望她,此时她想,假若此时她戴着青樾哥哥做的青雀桥衔花簪就好了,也能跟上去瞧一瞧。但她发髻上绑了“赤”红飘带后,似乎再戴什么都多余了。
她并不知,其实月漓也是这么想的。
指教青樾是一回事,他不喜发簪这点子,是他自己的私心。
他觉得,赤象征着他,那抹红发带作为小兔子精唯一的发饰,已经足矣。
将她洁白无瑕的脸庞,衬托得跟红梅踏雪一般美丽,才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发簪。
当然,这份心思,只有月漓一人知晓。
这时,阿濛身后的沙面忽然平地生风,要把她的小白绫掀开吹落,这风来得太急,阿濛连忙伸手抓住它,小白绫没被吹走,然而她的眼睛却进了沙。
阿濛立刻觉得好痒,揉了揉眼。
类探查得差不多了,直接往下跳了下来,半途变回人身,双脚落地时,扬起了沙尘无数,听到了阿濛的咳嗽声,他露齿一笑。
见她低着头,捂着眼睛,类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他跑到阿濛面前,“怎么了?”
阿濛一抬头,左眼血红,那血的形状,蛾形。
一定是那沙搞的鬼。
类知道这肯定与这里的魔有关,可是,他对这个没接触过的魔一无所知。
阿濛看见他的表情,心中浮现了不好的预感,问他:“怎么了?”
魔气入体,事只会大,不会小。
“要找漓大人。”
“啊?”她想起方才类对她说的话,“可是,你不是刚刚告诉我,不要事事都想着找漓大人吗?”
类:“还不是为了你?你倒是行,拿我的话来搪塞我了。”
“我…”她想了想,她还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这时,缠在阿濛发髻上的赤开口说:“不行。”
“现在谁也不能去打扰尊上。”
类问赤:“您能看出她这左眼,是怎么回事吗?”
此时阿濛的左眼,已经恢复如常了,也再无什么蛾形血痕。
赤也不了解这个魔,因为尊上当初把它收进《晦明神卷》时,它已经是这个死样子了,所以它也一无所知。
“老夫看着呢,纵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杀人,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