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神女带人赶到无风之地时,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很久了。
一阵轻风拂面,所有人都呆住,只见这里被一层朦朦的新绿覆盖,万物复苏,灵气充盈,哪里还有那副魔障丛生的模样。
一只灰赫色的珍珠长忆鸟飞到了她手上,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倒映给了她们。
“伏黯!”
“你因一己之私肆意屠人性命,怎对得起你的执掌六界公道之位?”
不仅因为一己之私剥夺他人性命,还滥杀无辜,甚至连弱小的人族也没放过,为了遮掩事实,污蔑类之族入魔,连类庇护的人类,也尽数杀死。
伏黯瘫倒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将死之态,“我只是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我何错之有。”
“即便如此,也不该拿旁人的命去填你儿的缺失的魂魄。”
“谁让天不让我儿魂魄齐全!他无法修炼,你我心知肚明,胜者为王,他不能修炼,就连那下仙一阶都能肆意欺辱他!我这一辈子,都在为白岚东征西战,我不过是要一个小小畜生的命,有何不可!白岚既然袖手旁观,那我偏要天好好看着,它欠我的,我自己拿!”
须臾之间,天空变色,白昼变为黑夜,星辰漫天,一道白色的身影降临。
圣巫女祖夷再次现世。
“白岚帝君已洞悉一切。”
“伏黯逆改天命,掠夺他人性命填补精魂,残忍嗜杀,视苍生性命为草芥,罚——”
“剥其神位,收回执掌六界公道之权,永世不得轮回;你儿长明,抽离填补的三魂之一,魂归原主。”
“麒麟一族出四圣兽之列,白虎族守护苍生,行正义之道,晋升替之。”
“类之族无罪,白岚帝君特赐恩典。”她俯首看向阿濛与类,“他会复生你全族人的魂魄,送他们进入六道轮回之中。”
魂飞魄散依然能够重塑魂魄,就这是天地共主,六界内唯一拥有至高“创生”神技的白岚。
阿濛与类齐齐呆住,少年的眼眸瞬间热泪盈眶,阿濛握住了他的手,喜极而泣跳了跳。
忽然,她耳畔传来了一道声音:
“阿濛,我师父要单独见你。”
这是圣巫女的声音。
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魂魄出窍般,被拽入了那片银河星辰中。
忽而离地千万里,脚下是浩瀚大地,眼前是繁星点点,世界无限大,她被震惊到忘记了呼吸。
她望见天尽头,银河倒泻,地上惠泽四方的河流,好似它的倒影,只不过,断断续续,消失了三两段。
接着眼前的景色又是一变。
变成了一汪莲池,清风徐徐,灵气缭绕,一个白衣男人站在池边,俯首望着池中含苞欲放的的白绿菡萏。
“阿濛,到我身边来。”
他的声音,好冰凉。
如风如岚,如水如月。
满池的青莲都不及他圣洁,让人忍不住想要仰望与膜拜。
这就是六界第一,天地共主,有着十一位声名赫赫弟子的白岚帝君。
或许是他的气场太强了,阿濛有点怕他。
她该如何称呼他,如果叫错了,冒犯了他该如何是好……
“帝君大人。”
“阿濛,姑射也是我的弟子之一,你叫我师祖即可。”
他回首,对她说。
阿濛望着他的脸,短暂地停止了思考,呆愣愣地喊他:“师…师祖。”
她还是害怕,遂又加上了“大人”二字。
她上一次结巴,还是初见月漓时,被他吓的。
但眼前这人,渺渺如世上仙,神圣若月中雪,身侧的青莲随风倾倒在他的腰间上,竟无端生出了一丝妖娆色,他的眼眸直视着她,水一般的眼眸,看得阿濛腿都酥麻了。
这是她一生中见过最好看的人。
阿濛觉得他,不可冒犯,不可亲近,不可不畏。
真想时时刻刻都膜拜着他。
待反应过来后,立刻跪在地上,向他解释:“我只是姑射山照料花草的小散仙,并未拜师任何一位神女大人。”
这声师祖,她哪有资格叫,理清楚这关系后,吓得她肝颤又胆寒。
白岚望着她发髻上系着的红色飘带,那平日里活泼好动的“飘带”,此时死寂般垂落着。
白岚说:“无妨。”
“那只是你的起点。”
“你与类斩杀麒麟有功,让天命回归于本途,我特赐你一件法宝。”
阿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想了想,又鼓起勇气开了口。
“师祖大人,如果青帝玄火还在的话,阿濛想要……”
“青帝玄火。”
她要为渚雪师姐讨得这火种。
白岚并未应下。
一阵狂风吹来,压弯了池中青莲。
狂风骤起,天空如打翻的墨砚,昏天黑地,大雨倾盆。
给她弄懵了。
“你灵盘微小,得到它,就是自取灭亡。”
阿濛感觉到了他的怒意,尽管那情绪微乎其微,可她就是觉察到了,她紧张地攥紧拳,解释说:“我想把它送给我师姐。”
白岚闻言,忽然笑了,他挥手变出了一把伞,将她遮入伞中,“阿濛,你随我来。”
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间木屋,她随白岚进了屋中。
屋中的竹架上,摆满了各种瓶罐书籍。
“祖夷告诉我,你师姐自愿放弃了青帝玄火,以此交换你平安。”
“而你又把我赐给你唯一的机会,为你师姐讨青帝玄火。”
“阿濛,你们身为师姐妹,这般想着对方,很好。”
“你可知世上最难的灵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