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仙远与云荷手拉着手，彼此相视，一人眼中带着许下承诺的坚定，一人眼中是从信任转为迷茫……

【人妖相恋，天理不容！】

【他，死得其所！】

【云荷，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挡了我的成仙路！】

【以血祭天，上示赤诚！】

谁的声音，耳边是谁的声音？

“对了，我这次不带仆役和众弟子，反正你也都听见了，要跟我一路去吗，我们许久没有就两人待一起了？”怀仙远恰时开口问他。

“嗯？”

是仙远的声音，怎么会是仙远呢？

这简直匪夷所思，但怀仙远如今稚嫩的脸庞与云荷记忆当中的脸重合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会呢？

仙远才不会这样对她的，那段记忆究竟是谁的？

云荷还在沉思，怀仙远牵着她的手一跃而起，跳出接天莲叶，在空中瞬间长大。

“跟我一起去嘛？”

“什么？”云荷这才忙不迭地从思考中抽身，讷讷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我没想好。”

还不待怀仙远再多说两句，云荷转瞬就消散不见了。

他此刻心乱如麻。

怀仙远自讨了个没趣，回去收拾了点东西就一个人下山去了。

怀家作为仙门魁首，家产那是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就单单说宅院，就占了整整三座山。

居左的光慧山是供入门弟子勤修的洞天，居右的侍法山是供门外弟子苦练的福地，这居中的自然就是供怀家本家弟子修行的临仙山。

怀仙远先是仙人送子，又是预言降世的，自然居住在最最高的阁楼上。

可再高也高不到天上去。

孤峰之巅，天上云间，是众修行者嫉之恨之而不得的地方。

云开云散，云散云开，里面有无数的小妖怪们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山蛮大老远就瞧见云荷急飘飘地往这边来，他把三头叉一扔，溅了旁边妖一脸水，“夜师傅，我等会再来跟你学捕鱼啊。”

然后窜回岸边，放开嗓子朝天上的云荷喊道，“哎呀，这不云荷吗，怎么今天回来得那么早啊？”

云荷本是撇了一眼这烦人精没准备搭理的，却不想他这一声吆喝还唤来了其他的小妖。

“云荷哥哥，云荷哥哥你回来啦！”

“柳家的？天赋不错。”

他伸手接住化为原型努力扑腾着翅膀飞上来的小柳莺，只见孩子在手心中跳了跳，小爪子挠得他想笑。

“云荷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跟我表妹都化形成功了，我阿娘一直等着你回来给我们取名字呢！”

山蛮在一旁听见嗤笑出声，“哎，你们一家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取了名字给谁用啊。这样，你叫柳莺，你妹还叫柳莺，我们叫你们的时候就这样叫，哎哎哎，对就你！”

“不要，讨厌你！”

云荷被山蛮逗得也有点想发笑，嘴角刚勾起一个微不可查地弧度，却见小鸟妖仰着脑袋用黑豆大点的小眼睛看着自己，一脸委屈的小模样，出声数落道，“山蛮，你烦不烦。”

又转头对小妖说，“我脑中暂时还没好的主意，等我下次回来告诉你们，好不好。”

他现在心头还是不太安定，除了怀仙远就还是怀仙远。

“好，谢谢云荷哥哥，哥哥下次要早点回来哦。”

小柳莺妖说着飞走，还不忘踩一脚山蛮。

“哎，你这孩子这么不经逗呢！”他说完又偏过去瞧云荷，问他，“你这次回来怎么瞧着又不高兴了。”

云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时浮现那些记忆的时候，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冲动，他将其归为妖的本能。

“嗯……你别光张嘴，倒是说啊，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排忧解惑，是不是又是怀家那小丫头！”

“你说人妖相恋会有好结果吗？”

……

平日里山蛮是出了名的快嘴，听了云荷这话着实被这一击给打懵了。

“嗯？”云荷催促道。

“不会！”

“不信！”

“不是……”

山蛮还没来得及从多个方面为他分析，就听云荷留下一句笃定的话就飞走了。

“你去哪里啊？还回来吃饭吗？我捕了鱼啊今天，云荷……”

“荷—荷——荷———”

空中早已没了妖的踪迹，河边只有夜师傅还在悠闲地垂钓。

“我要亲眼瞧瞧，人妖相恋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