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量不足不应该去吃些美食或者是休息吗?抱我做什么?”
陈书澈脊背挺得笔直,脑袋偏开几分。
“哥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庄牧野站直,眼神柔和地盯着陈书澈柔顺的头发。
“什么?”他有些疲惫的开口。
“没有一个拥抱安抚不了的事。”
已经被庄牧野抱的有些脱敏的陈书澈听到这话笑开了。
他轻拍了青年几下后背,手掌感觉到青年肩胛骨的轮廓,哄人似地说:
“行吧,给我们小鱼充电,争取续航久一些。”
“哥你也抱抱我嘛。”
庄牧野侧过脑袋,视线落在陈书澈红润的嘴角边,眨了两下眼睛:
“哥看起来也很疲惫的样子,也找我充充电呗。”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陈书澈脖颈。他怕痒,脑袋往后缩了缩。
耐不住青年一直磨,陈书澈双手攀在庄牧野的肩膀,回以相拥。
在抱到庄牧野的那刻,檀香萦绕在陈书澈鼻尖,他心底的烦躁和莫名焦灼顿时减淡。
两人腻歪了会儿,陈书澈先撒开了手。
他从庄牧野口袋里抽出青年随手折成一小长条的纸张,摊开:
“真的要签字吗?需不需要我顺丰邮寄给你哥,让他来签?”
毕竟他身为老师,率先领头代签,行为不太好。
陈书澈以为是什么严肃的家长知情同意书,但当纸张彻底在他眼前展开,他才看清内容:
住宿转走读申请表。
表右下角已经龙飞凤舞地签上“庄镇南”三个大字,熟悉的字迹一看就知是庄牧野代父从笔。
字迹上面盖着法学院审批的专用章。
“陈老师,我真的办走读咯。”
陈书澈在实验室里听学生左右夹击、哭天喊地喊老师,在这又听庄牧野这样叫,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举起纸张,作势要训人的模样。
但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来了一句:“不许乱喊。”
“好的——哥哥。”庄牧野见好就收。
“那哥记得非必要不要再待在实验室熬通宵了,家里还有人在等你回家呢。”
“知道了。”陈书澈内心有一刹的触动。
他对于“家”这个词的感知很淡薄,年少关于家的记忆是腊月寒冬的争吵、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是雏鸟永远等不来的温情。
等他再长大些,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的累赘,是负担,更是可以一了百了的存在。
当他懂事,不再执着于有人爱着他的时候,也放弃了去卑微地奢求一丝来自“家”的亲情。
可如今却有人大大方方地坦言,有人在家里等他。
“怎么忽然想转走读了?”陈书澈问。
毕竟虽然离家近,但庄牧野大学四年,在学校住宿了三年。
“我这个月在推免系统里填报志愿就基本没什么事了。”庄牧野把想好的说辞告诉陈书澈。
他大三获得国家级学科竞赛一等奖,直接保研本校。
“前段时间投递了几份简历,拿到了一家律所的offer,当见习律师。已经和那边的人事沟通好了,等大四课程一结束之后就去报道。”
“那家律所离书澈哥的家还蛮近,上下通勤的时间也短,我想着还是住家里方便些。”
“这样早晚都能见到哥,哥不会嫌弃我吧——”
陈书澈摇摇头。
“不会,哪怕你在家睡觉打呼噜磨牙什么的,我也不会打趣你。”
陈书澈逗他,家里人少的好处就在于思想比较民主。
“我要请青天大老爷来明察。我睡觉什么时候打过呼噜!书澈哥我睡觉很老实的。”庄牧野一副幽怨地模样。
他向左上方看了一眼,像是在回想什么,而后把脸凑到陈书澈跟前:
“对了,书澈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感觉很爱给人摆脸色,凶了吧唧的,跟谁欠他一百万似的。”
陈书澈两手食指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拇指。
他摸了下耳垂,扯着僵硬的嘴角笑着回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不认识。”
太阳在此刻彻底落下山,两人待在一楼楼道门后的角落里,位置十分隐蔽。
庄牧野往前迈了一小步,身形挡住大部分声控灯的光线,阴影投落到陈书澈身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有些狭小,逼仄,甚至会让人生出遐想。
“书澈哥,我现在还不值得你信任吗?”庄牧野的郁闷的声音在陈书澈头顶上方响起。
“什么?”陈书澈没头没尾的听青年来这么一句。
那人耷拉着眉眼,单纯无害地勾起陈书澈的手指,开口既是暴击:
“哥你可能不知道,人心虚的时候一般会做些小动作来掩盖住他们的内心活动。而哥你扯谎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摸耳垂。”
陈书澈耳边顿时轰的一响,额头处的神情突突跳个不停。
心里有股子被人当面拆穿谎言,私密领域遭人冒犯的莫名怒意。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眼前的青年一直若有若无地对他进行一些亲密的身体接触,他不反感。
他把这全归根于年下弟弟对哥哥的一种依赖,可能庄牧野在家和庄璟云也是这种相处模式。
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一直这么没规没矩地来试探着他的底线。
陈书澈对人际关系看得很淡,不挽留不强求。
他情绪变化的很快,眼神发冷,一把将庄牧野推开,青年后退的踉跄几步。
“怎么?察觉到这点你很骄傲吗?”
“还是说,你想拿这点,成为以后要挟我吐真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