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走出電梯，還沒完全從一連串會議的腦袋切換出來，手機螢幕跳出一條訊息：

【我在你公司樓下。】

她盯著那行字的時候，腦子是空的，心跳卻像突然被什麼按下了快轉鍵。

沒有預告，沒有預期——但他來了。

她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那棟辦公樓的，只記得人群嘈雜、空氣微涼，她一路走到人行道邊時，視線穿過人潮，就看到他站在街角——乾淨的襯衫，低頭看手機的樣子，還是那麼熟悉。

就像從來沒離開過。

—

她走近他，腳步放得很慢，像怕一靠近，這個人就會像三個月前一樣轉身離開。

他也沒動，就站在那裡等她，像一座城市的邊界，終於讓她歸來。

當距離近到只剩一個擁抱的距離時，她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啞，也有些克制：

「你怎麼回來了？」

程以寬沒有立刻回答，只低頭看她。

她的眼睛微微泛紅，像是努力撐著不讓情緒漫出來的堤壩。

「你不是說還要一陣子才能回來？」

他的回答很簡單：「我改變主意了。」

她盯著他看了好幾秒，才輕聲說：「那你回來，就別再走了。」

然後，她伸手抱住他。

—

那晚，他們沒有回飯店，也沒直接回她家。反而像兩個失而復得的戀人，拐進街角那家開到深夜的小餐館。

她點了一碗熱湯麵，他點了生魚片飯，兩人沒聊太多，卻每個眼神都在交換那些日子裡壓著沒說的想念。

吃到一半，他忽然說：「你這段時間，辛苦了。」

她放下筷子，看他一眼：「你也沒輕鬆到哪裡。」

「但我一直有個念頭撐著我。」

「什麼？」

「不能讓你習慣沒有我。」

她咬著嘴角，輕聲說：「你得再努力一點。我差點真的習慣了。」

—

他送她回家。

夜風吹得她髮絲微亂，外套下的身形單薄得讓人想擁進懷裡。

進門時，他原本只打算送到門口。但他轉身看她時，眼裡的情緒還沒散，語氣卻低得像是一種請求：

「要不要上來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