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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圈怎么这么黑?昨晚没睡好?”
玄度大难不死重获新生,又好好休息了一夜,正是神清气爽。她从厢房走出,到正房与白家人共用早饭,迎面就看见了无精打采的白泠风。
白泠风是有怨不敢言,在屋内一家人的凝视的下,他解释道:“伤口恢复耗神,玄度不用挂心。”
“苦了我儿了,风儿快来好好补补。”柳金饷将一早给白泠风备下的乌鸡汤往他的座位推了推,等他落座,又在玄度看不到的角度朝小儿子瞪眼,“玄度姑娘在也不知道好好梳洗。”
要问定国公夫人,为何与京中其他命妇做派全然不同,这离不开丈夫儿子的争气和纵容。
随先帝打天下的定国公是她男人,弃武从文连中三元,当今皇帝亲封的尚书是她大儿子,如今离家十一载的镇北将军小儿子又为国重伤归来,现在全京城上下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于是柳金饷在京城这个大染缸生活至今,也还是质朴粗放的农妇思路。用柳金饷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家子全是草莽出身的粗人,习惯不了高门大户的一句话八个意思”。
她满意地看着父子三人加一位贵客吃饱喝足,贴心询问要不要自己带玄度出门转转。
“娘,今天我与玄度准备去安置将士们的庄子上看看,等回程我带她去四处转转,您就不用操心了。”白泠风正好借机说了今天的安排。
“圣上下令让你闭门思过,出门的时候记得藏匿好行踪。”定国公老爹也并没有在外表现的那么憨直忠君,此时这话都往外说,可见并没有拿玄度当外人。
白泠风点头应是,两人便一同离开了主屋。
为了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柳金饷同意了白泠风不带仆从的申请,二人这才得以将哭了一晚上的小祖宗一同抱去庄子。
没骑马也没坐轿,灵气恢复大半的玄度只一闪身,两人一娃就到了庄子门口。
这样的身法,让心中仍有些担忧的白泠风放心不少。
只是他一进门,对上院中操练的部下们,怎么一日不见连孩子都有了的惊愕眼神,他的头又有些痛了起来。
等白泠风废了好一番口舌说明孩子的身份,几个军汉满脸疼惜地围着肿了个核桃眼的娃娃。白泠风则带着玄度进到屋内,找药婆商量玄度的身份。
“可以,但我要和这位玄度姑娘单独聊聊。”药婆摩挲着手中的拐杖开口。
见玄度点头,白泠风退出门外。
药王谷祖师奶奶药婆,无名无姓无血亲在世,但举世医者无人不敬药婆。药婆在外出采药时被白泠风从北夷铁蹄下救出,于是跟在白泠风身边五年以报恩。
她见玄度第一眼,就仿佛在其身上见到了故人的影子,“你,不是常人吧?”
“我是白泠风将军的剑灵,刚修炼得人身。”剑灵是玄度与白泠风一早商量好的说法。
“要借用我药王谷守药人身份也可以,待我死后,替我守谷百年。”药婆对于玄度的真实身份并不多计较,她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太久了吧,一个身份而已,我大可编个其他的。”玄度一屁股坐到药婆对面,开始讨价还价。
“我在世期间,会无条件护你周全。”药婆透过玄度,怀念着没被她救下的早逝孙女。
百年对于玄度来说其实不算久,她通过读心灵术早已知道药婆的打算,讨价还价是想多要些好处。
“好,那今后多叨扰。”沾了人家孙女的光,就替她孙女多照顾老人家吧,玄度点头之后,不动声色朝药婆输送几缕灵气,去除了她的旧疾。
药婆只觉一道暖流精准地流转在她的病灶处,她知是眼前人所为,惊喜地看向玄度,“你可有兴趣学习医术?”
“哇——!”
门外娃娃爆发出哭嚎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玄度与药婆对视一眼,一同无奈摇头,推门看院中的一群老爷们又惹了什么祸。
原来被救回的娃娃终于清醒,似是因为之前受惊过度,现在失去了言语能力,在一群陌生人的包围下,绝望惊恐的孩子再次扯着沙哑的嗓子哭喊起来。
“把孩子抱给我。”药婆并没有走出门外,她从哭声中就听出了异常,转身取出药箱布置开来。
“她得什么病了?”玄度分明记得,自己先前用灵气检查孩子身体时并无不妥,但药婆此时的动作让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漏了什么。
“心病,针灸可缓解,想学吗?”药婆并没有放弃拐玄度学医术。
“想学,但是以后吧。”侧身让过抱着孩子进屋的白泠风,玄度缓步进入院中。
她朝四周张望一圈,表情严肃地朝一处走去。
等白泠风放下孩子追上来,玄度已经走到了庄子的后院。
“可是有什么不对?”白泠风顺着玄度的视线看向院中一处灌木。
“有熟悉的老鼠的味道,你躲开些。”
玄度伸出利爪逼近灌木丛,突然树枝断裂声自前方响起,随即妖风大作,二人眼前同时弥漫起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