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庞筝这回好像被她吓到了,一定让她这段时间都要住在家里——
理由是怕她再次晕厥没有人发现,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程柔嘉听完感慨,“阿姨喊你回去就回去吧,正好离清明没多少日子了,估计阿姨这阵想起你哥心里也挺难受的,你就别让她多担心了。”
庄盼就这样在家休息了几天。
直到周末,才终于出了趟门和程柔嘉一起去了康南。
这次的心理医生是个相对年轻的女医生,听说是才从国外回来,临床医学出身,对于焦虑抑郁、尤其是创伤后记忆混乱、闪回等方面有丰富的研究。
然而对于庄盼所描述的一系列的问题,她并没有给出很好的解释。
最后只对程柔嘉说:“从医生的立场出发,我肯定是认为人们应该相信科学。”
“不过像庄小姐这种情况,我个人觉得,您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多听她讲一讲,哪怕就当是听故事也行。”
等她出来,庄盼立刻向她走了过去,“医生怎么说的?”
程柔嘉没说话。
庄盼抬头,“嘉嘉,医生是不是也觉得我的脑子坏掉了?”
“哪有。”程柔嘉抬手把庄盼揽进怀里。
过一会,又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眼屏幕,实时票房第一正是她刚上映没几天的电影,“要是脑子坏掉了都能拍出票房破十亿的电影,以后谁还敢说自己脑子不好啊。”
“你听我说,庄盼,你的脑子好的很,我以后就靠你的脑子赚钱了,知道了吗?”
庄盼被她说的楞了楞,好一会,点头,“知道了。”
程柔嘉笑,“好了,我送你回家。”
想起刚才医生说的哪一句话,她又随意道:“对了,今晚我和你住呗,你再给我讲讲你上次那个梦,我倒要看看那个叫远望的男人有多好,让你这么多年魂牵梦绕的。”
庄盼又是一楞,半晌,再次点头,“好。”
月色微凉。
夜风送来花香。
庄盼躺在床上靠墙的那一边,认真地给躺在她旁边正敷着面膜的女人讲述着她梦里的故事——
讲她一夜不睡看完了一本物理书。
讲她和远望一起在公园里坐摩天轮。
讲她在万国广场玩了一场剧本杀,甚至详细地讲出了剧本杀的内容。
“我记得我是星期一。”
“远望是星期天,就是他的自杀导致的萧何的死亡。”
“我怎么感觉我玩过的。”程柔嘉本来听的有些打瞌睡,听到这里突然清醒了,面膜取下来,转头,“萧何是不是那个有精神分裂的,里面有个猪头男,玩完以后半夜还会收到短信。”
“什么短信?”
“恐怖短信啊。”程柔嘉说:“不是让写过电话号码么?你没写吗?”
“写了。”庄盼说,“不过我写的现在的。”
程柔嘉突然沉默了,“怎么办,我觉得有点诡异,你该不会真的……”
她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默了半晌,开口,“要不我们明天去万国广场看看吧。”
万国广场作为南湾的标志性商圈之一,这十年来已经经过多次升级,很多店铺都换过了。
那个所谓的剧本杀店现在变成了一家元宇宙体验馆,它隔壁的店铺此时还没有开门,看招牌名称和装修应该是一家咖啡馆。
“去吃饭吧。”
店找不到,肚子可不能饿着,程柔嘉拉着庄盼直接奔向了对面不远的雪满园。
此时庄盼正坐在靠窗的角落,看着菜单出神。
程柔嘉打量几转,终于问:“怎么了?”
庄盼瞳色一闪,站起来,径直朝着吧台的方向走过去,“你好,请问你们园总在吗?”
收银的女人不解,“您说的是谁?”
庄盼说:“梁园,你们老板的儿子。”
女人应该是听懂了,抱歉笑说:“不好意思,我上个月才刚来上班,不是很清楚,不过……您说的这个人应该不是的,我记得我们老板姓方。”
“小盼。”程柔嘉已经跟了过来。
庄盼转头,眼帘垂得很低,“我不想在这吃了,我们回去吧。”
程柔嘉什么都没问,只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
一连几公里都是红灯。
程柔嘉在等每一个红灯的时候都会偷偷地看副驾驶坐着的人,看到不知道第几次,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小盼,你上次还梦见了其他人吗?我是说……我们认识的人。”
庄盼闻声偏头,片刻开口。
“你。”
程柔嘉瞬间拧眉,“你梦见我什么了?”
庄盼其实对于程柔嘉的这一段记忆有些模糊,可能是因为刚开始便发生了,且结束的很迅速,以至于她在回忆起来的时候都不会把这一段归进去。
“梦见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红灯正好变绿。
程柔嘉条件反射地一脚油门踩下去,边看路边听着她继续讲,越往后听,神色越发的凝重,直至她讲出那一句——
你说回国要把我暴打一顿。
砰的一声。
车撞上前车车尾。
程柔嘉却没有立刻下车去看,甚至都没有皱一下眉,她只是转头,看向边上因突如其来的撞击呆住的人,“我好像真的说过这句话。”
她认真回忆着,“我记得那天我很生气的找你理论,但是你没说两句就把我挂了,要知道你可是从来不会主动挂掉我电话的,我后面越想越气,一连几天都没理你。”
想了想,她试探着继续开口。“如果是十五岁的你应该会向我立刻道歉……”
“或许真的只有现在的你,且是现在以为那只是一场梦的你,才会敢理直气壮地挂掉电话。”
庄盼目光呆滞地听她说完。
片刻,一行泪滑落。
“嘉嘉。”
她哭着,又似乎是在笑,“所以这不是一个梦。”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