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半夜,邓布利多的凤凰突然出现在我的寝室,让我去了校长办公室。他说麻瓜警局在找我,因为我的父母溺死了。”西弗勒斯开始解释那晚的情况,“警察说他们从酒馆回来时,托比亚突然发酒疯,掉到了河里,母亲去救他,结果两个人都没上来。路过的人报了警,等他们获救时,已经都没了气息。”
李立冬给了他一个拥抱:“西弗,你要坚强。”
“抱歉,立冬,我早该想到不告而别会让你担心,我应该给你留封信再走,或者在办完葬礼后,让邓布利多教授帮我带个信回去。”
“是我太鲁莽了,我应该想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西弗勒斯摇摇头:“是我没考虑周全。”
厨房的水龙头滴答作响,节奏如同一个蹒跚的心跳。西弗勒斯盯着那个锈迹斑斑的灶台,伸手抚过边缘的一道划痕。
“五岁那年,我想帮她煮魔药。”他的指尖沾上了陈年的油污,“坩锅炸了,碎片划破了我的额头。”
李立冬看到他的黑发下确实藏着一道浅浅的白痕,像是岁月也无法完全抹去的印记。灶台上方的橱柜门歪斜地挂着,露出里面几个发霉的罐头,有豌豆、胡萝卜、廉价的人造肉酱。
西弗勒斯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把木柄已经开裂的汤勺。“她总用这个给我喂药,”他转动着勺柄,上面刻着模糊的普林斯字样,“她从普林斯带来的的银器早当光了,就剩这个。”
阳光从窗帘的破洞中射入,在汤勺上投下一个晃动的光斑。有那么一瞬间,李立冬仿佛看到一个瘦小的黑发男孩坐在这个厨房里,皱着眉头吞下难闻的药水,而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轻声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坍塌。西弗勒斯的魔杖点亮这一处狭窄的空间后,露出一个低矮的、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室。地下室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损的玻璃瓶,标签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她的实验室,托比亚咒骂了她几次邪恶女巫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里。”西弗勒斯踢开一块碎玻璃,“如果这能称为实验室的话。”
李立冬在墙缝里发现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是稚嫩的笔迹记录的魔药配方。
他嘶哑地说:“也许溺水对她来说也不错,最起码再也不用忍受病痛折磨,再也不用照顾她那个无能的酒鬼丈夫。”
地下室的架子上摆着一排歪歪扭扭的陶罐,每个上面都贴着日期。西弗勒斯拿起最靠近的一个,里面是干枯的汲汲草。“小时候我总爱收集这些没用的东西,”他轻声说,“还想当做圣诞礼物送给她……”
他的话戛然而止。李立冬看到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把陶罐捏碎。最终,他只是轻轻地将它放回原处,从架子上取下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她的配方。”他翻开扉页,上面是艾琳优雅的字迹,“有些连《高级魔药制作》上都没有。”
阁楼是整栋房子里阳光最充足的地方。西弗勒斯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群受惊的蜘蛛匆忙逃窜。这里堆满了麻瓜的杂物:破损的玩具火车、褪色的绣花枕头、一把断了弦的吉他……
“我父亲的。”西弗勒斯用脚尖碰了碰吉他,“他喝醉后常说要去伦敦当摇滚明星。”
角落里放着一个藤编的摇篮,里面铺着已经发黄的软垫。西弗勒斯站在摇篮前,久久不语。李立冬看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承受着无形的重量。
“她告诉我,”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刚搬来这里时,他还会抱着我在这唱歌。”
阁楼的窗户正对着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西弗勒斯从摇篮里捡起一个小小的银铃铛放进了黑袍口袋,这可能是某个圣诞装饰的残件。
夜幕降临时,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他们在厨房点燃了最后一根蜡烛。西弗勒斯将母亲的魔药笔记小心地包好,又把那把木汤勺放进李立冬的背包。
“你会需要它的。”他固执地说,“熬制缓和剂时搅拌方向很重要,这些笔记有不少实用的方法。”
屋外的蜘蛛尾巷安静得可怕,连野猫的叫声都没有。李立冬看着烛光在西弗勒斯深陷的眼窝投下阴影,突然发现他的睫毛上沾着一点灰尘,或者是别的什么。
“我们该走了。”西弗勒斯吹灭蜡烛,黑暗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疲惫,“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但在踏出门槛前,他突然转身,魔杖指向客厅的墙壁。一道银光闪过,墙上唯一一张有托比亚的全家福照片,被整齐地切成了两半。男人的那半边飘落在地,被西弗勒斯一脚踩过。
“我们走吧。”他说,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月光下,这栋房子的窗户漆黑如墨。只有阁楼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像是有人在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