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剧院门口。
顾景淮先下了马车,帘子撩开,沈倾倾就看见那白皙泛着粉红的手掌心在眼前,犹豫两秒,沈倾倾将右手搭在上,两手交握,顺势下了马车,手牵手迈进了这剧院。
剧院不大,可容纳的人不多,被顾景淮带到前几排的位置落座,视野极好,抬眼可见那木偶的一撇一捺。
沈倾倾便知晓他这是提前预订的位置,顾景淮见她这幅正经的神情,“怎么了,不喜欢这场戏。”
沈倾倾视线从台上落到他身上,轻摇头,“没有呀!”
紧着左脸颊被他轻轻一揉再一捏,“那怎么一个笑脸都没有,这出木偶戏可不是悲情色彩的。”
沈倾倾挤不出笑意,抬手提了块点心小口浅尝,“都未开场,我傻笑干嘛?”这顾景淮奇怪得很,似是没话找话。
顾景淮被呃住,确实是自己想找些话题闲聊,但又不知晓如何聊,怎么开口,往日两人的相处都是聊些什么呢?
一时间毫无头绪,所幸没等多久,两块点心被吃完,一阵咚锵咚锵的锣鼓声响起,戏终于开场了。
木头做的木偶演员在师傅的操作下展现灵活的姿态,这出木偶戏讲述的是木兰从军的故事,沈倾倾目不斜视,津津有味看着木兰英姿飒爽的身姿在战斗之中英勇杀敌,随着剧情深入,当看到木兰抽出匕首自刎时,沈倾倾捏着手帕擦拭眼角的泪水,转头看向顾景淮,“你不是说看的这场木偶戏不是悲情色彩结局的吗?”
顾景淮被她一问,神志被拉回现实之中,唇角微张,眨巴那双桃花眼,此刻眼眸泛着水光,咽了咽喉咙,“夫人,我好像买错票子了。”
沈倾倾低声抽泣,抹了抹鼻子,“哦。”
起身,正准备离去,就见前方一片骚乱,有人喊着救命。
而台上一抹鲜红的血液溅出,那操纵木偶的师傅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朝后方倒去。
一秒过后,周嘈混乱一团,纷纷起身,有离席而逃的,有上台去看个究竟的,顾景淮迅速作出决断,让羽阳羽亮控制了场面,又让人拦住了大门。
沈倾倾身子已经跃上了台上,挤进了那漩涡中心,只见那师傅倒在了地上,双眼被木棍刺穿而堵塞在其中,源源不断的鲜血从缝隙中流出,也是这双眼睛被射出的尖锐木棍戳中了,直抵脑袋,当场毙命。
尖锐的木棍大小尺寸恰好符合这尸体的眼睛大小,两团血淋淋的血洞流出的鲜血模糊了整张脸庞。
顾景淮蹲在一旁,这年轻人左不过十多岁的年龄,风华正茂,而前方,是一个打开的木箱子,他起身过去摩挲一番,想来是这师傅要把木偶收回去,结果刚打开这木箱,就被里面的机关给射死了。
最近痴迷于机关秘术的顾景淮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开箱就是触发机关的关键,这种机关只能用一次,但命中率却很高。
“小顺子!小顺子.....”闻讯而来的一位老者扑到在他身上,抱着他的尸体哭泣个不停。
“这是什么情况?顾少卿,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跟在后头的剧院老板看倒这场面,怔住在原地,这是有人故意杀害。“”
顾景淮示意这箱子,同那剧院老板道,“这箱子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又将箱子翻转了一个面,刻着“齐顺”二字,便是那老者口中的“小顺子”了。
那老者名唤樊二,死者齐顺则是他细心教诲一手带出的徒弟,今日也是他徒弟独立登场的第一场表演,“顾少卿,一定是有人故意杀害我徒弟的。”
“顾少卿,樊老伯说得没错,这箱子是每个人独有的,都刻着自己的名字,还请顾少卿查明真相,还齐顺一个公道。”剧院老板诚然道,二则也不能让其影响到他的生意。
木偶戏的凶杀案件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连带着还有另一起皮影戏的凶杀案件。
两个时辰前,被大哥下达任务似的逼迫去看皮影戏,周知棠说不上有多开心,定然是二哥那大嘴巴同大哥闲聊时吐露了些事情,误以为自己和徐念深吵架吵得个昏天黑地,所以给自己和徐念深买了票,被逼迫着去培养感情。
这会子在门前等着徐念深的身影,周知棠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肩上被人拍了拍,周知棠睁眼,就见娜提洛拉双手抱臂,笑意盈盈站在她面前,“总算找到你了,徐哥哥说你武艺不如我,周姑娘,我们要不要比试比试。”
和徐念深看皮影戏不如和娜提洛拉比武,况且她看着身子细弱矮了些,但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在告诉自己她内力不浅。
不到一会儿,两人寻了一个空旷处,四目相对,两人眼神中的压迫感誓要盖过对方,周知棠的剑先一步击出,那女子躲闪,缠绕在手臂的丝绸如花瓣散开,呼出的紫红丝绸飘来,瞬间如丝丝藤蔓缠住那剑,周知棠狠力拉扯,谁料那丝绸缠绕得越发紧致。
周知棠不慌不忙,反而弃掉手中的剑转而化为近身攻击,娜提洛拉拉动丝绸,将她的剑转为己有,又朝着周知棠刺去,剑影含着阳光,似耀眼的阳光带着杀气不敢直视。
娜提洛拉的挥剑远攻躲闪,周知棠的近身攻击步步逼近,如此纠缠几个来回,又拉开了一段距离,除了得到气喘吁吁的密汗,两人身上没添任何一处伤口。
娜提洛拉抿唇,舌干口燥,看着周知棠站得挺拔的身姿,左不过是一场友谊的比武,她这是要玩命?
周知棠眉头微蹙,她的武力和自己能打个持平,出的招式却难以看到破绽,徐念深同她提起过冥疆里惯用的比武招式以及冥疆士兵的惯用招式,娜提洛拉用得不少,她的身份只是商队的老板,这女子身份不简单,徐念深知道吗?
硬抗是不行的,周知棠再次出击,跃身而上,倏的落至她身后,拳头落去自是被她躲闪,娜提洛拉反握剑柄,如匕首般转动方向,丝绸掩护,以柔带刚,刺向她的双颈。
内力加持手指的力量,周知棠迅速朝着她的几个穴位按压而下,不到一会儿,娜提洛拉整个人便不动了。
“徐念深有没有教过你点穴?”周知棠淡声一问,夺回了自己的剑。
娜提洛拉身子被点穴而不能动,但周知棠没有点住她的哑穴,她就着反问,目光逐渐鄙夷,“所以徐念深教你点穴了?”
终究还是靠着男人吗!
周知棠摇头,没有就好,否则自己要点她穴时容易被她轻而易举给躲闪,“他没教我,因为在我认识他前,我就已经会点穴了。”
娜提洛拉眼珠子一转,自己是小瞧这女子了。“我认输,待我学会了你们中原的武功,我一定会赢你。”
“算是打个平手。”周知棠自觉自己也是有些胜之不武,速速给她解了穴。
娜提洛拉揉了揉肩颈,“我本想去找徐哥哥的,但在大理寺见不到他人。”所以才去找周知棠,谁知也没找到徐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