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没买到。
裴习彦只在途中经过的一个村里买到了三个葫芦,不过秦乐很满意,这样他就可以撑一个多时辰,能少停好多次。
就这样,他白天靠葫芦撑着,晚上找得到溪就在溪里泡一泡,趁机睡会,再跟着裴习彦赶个几里路。
找不到溪就找湖塘,然后立志要学游水,打完水睡一觉又作废。
一个月过去,倒也习惯了这种忙碌的日子。
裴习彦担心的事目前还没发生,秦乐除了越来越黑外,一切正常。
这天他们刚好在黄昏时分经过一个村庄,很久没好好睡过觉的秦乐一下有点走不动了,盯着村里的屋子看。
裴习彦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调转方向,去村里借宿。
秦乐在井边冲凉后躺在床上时还觉得有点不真实,这么久了,他终于可以不用借着月光写正字,而是悠闲躺着赏月。
裴习彦也自觉让秦乐吃了不少苦,给了他几串铜钱。
“给你个反悔的机会。”秦乐一开始没拿,毕竟他觉得之前休息了那么久,现在忙点也正常。
但裴习彦直接把钱放在他怀里,这要是不收也太对不起钱了,于是他把钱好好放在自己的布袋里,藏在两人都知道的暗箱底部。
“这钱可就我们俩知道,要是没了那就是你拿的。”秦乐对陪他出来放钱的裴习彦说。
裴习彦拍胸脯保证,“我绝对不会拿。”
只会往里多放点。
秦乐睡了个好觉,再加上又有了一笔钱,精神百倍,心情大好,路上遇到一个路人在树下擦汗,居然还问他要不要喝水。
裴习彦配合他勒马停下,那路人走上前,朝秦乐拱手道:“还真是渴了,这片没找到水,不知郎君可否给点水喝。”
“当然。”秦乐跳下车,给了他一个葫芦,“喝吧。”
裴习彦这才看清路人的长相,当场愣住。
他想起了前两年阿翁偷偷摸摸带他去看的那户人家。
阿翁指着院子里跟一对夫妻喝茶谈天的青年,说那是他儿子,本来叫裴安,现在叫王茗。
那青年,就跟眼前的路人长得极像。
“郎君要往哪去,要是往东的话,八里左右路右边有条小溪,可以打点水。”秦乐对路人说。
路人摇头,“我要往西去,听说那边白安村的茶很好,我去看看。”
“我们也要往西,不过有点赶时间,怕是不能同路了。”秦乐才说完,裴习彦就接话了。
“还行,不赶时间。”裴习彦走到路人面前,朝他一拱手,“鄙人姓裴名习彦,不知郎君贵姓。”
“免贵姓王,单一个茗字,饮茶品茗。”王茗拱手道,又问了秦乐的名字。
“我们恰好和王兄同路,不如一道走,天气炎热,也好有个照应。”裴习彦心中惊喜,面上却不显。
“二位郎君要记道制舆图,我还是不耽误你们了。”王茗道。
“一段路而已,不费什么时间的。”裴习彦做了个请的手势,“鄙人对茶颇有兴趣,不知王兄可与我说说这品茶的学问。”
“这是自然。”王茗一个人走了几个月,有人同行自然开心,更何况这人对茶还有兴趣,更加兴奋,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了。
秦乐就这样被忽略了。
他愣在原地,看裴习彦牵着马和王茗有说有笑往前走。
大宝在咬他的裤腿,让他跟上。
秦乐一头雾水,机械跟过去。
他扶着记道车车板,走得脚底发烫,没走两步就累了,他跳上车,打开葫芦喝水。
感受到震动的裴习彦回头看了一眼,见秦乐没什么事,又转头听王茗说话。
裴习彦!
秦乐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叫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对茶有兴趣了,明明之前都没听他提过。
而且他听得懂吗,就在茶亭客馆喝了那么几杯茶,懂什么沫沉华浮啊,还在那微笑点头,真虚伪!
秦乐气鼓鼓地看着路边被太阳晒得趴在地上的草,不时给裴习彦几个白眼,但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把里数都记下。
远远看见一个小村庄,他以为是王茗说的白安村,于是做好准备,打算等王茗走了就审问裴习彦。
结果他猜错了,这不是白安村,不过村里也有人种茶制茶,王茗想去村里看看,正想跟裴习彦他们道别,没想到裴习彦说他也想看看。
秦乐万分无语,之前日夜赶路赶时间,突然就不赶了,花这么多时间陪一个路人走到村口,现在还要进村看茶?!
不行,人这么多,不好问。
他按下心里的疑问和火气,坐在车上不露声色。
裴习彦把记道车栓在一户茶农院子前,跟着王茗进了茶农家里,茶农拿出自己家里所剩不多的茶给王茗看。
“再过几月入秋了,郎君再来收茶吧,现在的茶卖不出好价。”茶农很真诚,劝他过几个月再来。
王茗自然知道,这段时间他也只是到处了解各地茶叶而已。但茶农这话让他记住了这个人,打算之后用好价钱来收他的茶。
秦乐对茶了解不多,只知道春天的茶最好最贵,想宰裴习彦一笔,就问茶农还有没有春茶。
没想到茶农说没有春茶,他们春天不采茶。
秦乐有点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