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知道?”白郁非回忆了下,她和秦语苏应该都没跟陈旧说过。
“随便猜的,有次我去世景花园找秦语苏,看见周漩在她小画室里。”陈旧想了想,“当时他还挺紧张的,要不是我知道秦语苏她……”
陈旧说到这里又不说了,白郁非知道她想表达什么,随之笑起来。
“没事,你接着说吧。”
“总之,你们的事,应该就是和他有关吧,是不是还和我上次撞见他被打的事有关?”
“既然你差不多猜到了,那我也不隐瞒了。但是周漩不希望别人知道,你在他面前就当没这回事吧。”
陈旧笑着:“那家伙好像很怕我?我也没什么机会在他面前吧。”
听陈旧这么说,白郁非想到上次跟周漩解释陈旧和其他“小混混”不一样时说的话,转念一想:“你们学校这种事应该不少吧,你们怎么解决?以暴制暴?”
“对啊,八中的老师早都懒得管我们,但大家都是古惑仔看多了,打得有来有回的,不管谁先挑起的,至少都能把一口恶气给出了。”陈旧咬着可乐的吸管,深深叹气,“我也受够这种日子了,我最近在学化妆,还被几个刺头嘲笑,说我还能正儿八经做点事,听着烦。”
以暴制暴在周漩这件事里显然是行不通的,他忍着躲着都还来不及。
比□□暴力更令人束手无策的,是精神暴力带来的□□暴力,是权力。
而周漩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那么想当明星,这张脸带给他苦难和疼痛,但也给了他希望。希望通过进入娱乐圈,改变自己的阶级。
成为更上一层的上位者,是不是会不一样?
白郁非脑海中闪现出周漩难得不再那么腼腆,手舞足蹈地描绘着以后当了大明星,街头都是他的海报时,袁子棋不得不被他的照片围绕后气得牙痒痒的模样。他兴奋极了,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又嬉笑着假装跌到地上,引得白郁非和秦语苏大笑。
完全凭着这样的幻想,撑下去。
“那周漩现在还没办法。”白郁非无奈地笑笑。
“是,那人我也听说过,横行霸道,他那背景的确暂时没办法。一中有这样的学生,你们老师应该也挺头疼的。”陈旧撕开汉堡的包装袋,“秦语苏应该也在为他发愁吧?她最好多管别人的闲事。”
白郁非轻笑一声,她觉得陈旧和秦语苏现在的关系微妙极了,有点可爱。
她们因为这种“奇怪”的感情,都在白郁非面前露出了与平常不一样的样子。
“所以,你也要一直躲着吗?”白郁非说完,突然想到自己也在躲林厘然,本来还在笑,又收敛了表情。
但陈旧看她表情变了,以为她是在认真地问,于是也认真地回答。
“我只是觉得,她还需要时间仔细想想,可能我之前对她和别人不一样,给她造成某种错觉。”陈旧慢慢地说,生怕自己哪里表达有误,她手指不停地捻着汉堡的包装纸,说一句抿一下嘴唇,“如果是误会,她以后想起来也会觉得尴尬吧,那我就尽量减少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
“但又不能太明显,所以你还是会去跟她一起画画,一起玩滑板。”白郁非替她补充道。
“对,毕竟我们一直是,好朋友。”陈旧眼里温柔,看向白郁非。
去年白郁非对陈旧说,她们一直是朋友,这句话对陈旧的影响颇深,她在那一刻真正走了心,她是不愿放弃这段友谊的,所以她才这样纠结,纠结到今天终于忍不住,约白郁非出来聊聊。
她觉得,旁观者也许清。
“我想先问下,你说你之前对她和别人不一样,具体是什么?”
“不止是她啦。”陈旧竟然有点不好意思,磕磕巴巴的,“准确来说,是对你们俩,很多时候都很想谢谢你们做我的真心朋友,就想对你们好。”
白郁非很快抓住她话里的关键。
“对啊,你对我们都和别人不一样,但我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别的感觉。”
话音刚落,陈旧愣住了。
“我……”
怕她还没想明白,白郁非笑着:“我可能给不了你什么实质性的意见,也没有权利对你的选择和行为指手画脚,我只说说我对秦语苏的了解吧,她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其实特别敏感,如果她没有深思熟虑后,是不会做一些事,说一些话的。”
店里买宵夜吃的学生差不多都散去了,只剩她们这一桌。店里的灯光惨白,仿佛能将陈旧的心事照得一干二净。
她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更别提去明白男与女的差别。她曾经以为,只要和外婆生活在一起,保护好自己,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
直到她那天不知怎地,玩滑板时分了神,一个坡度反应不过来冲着不远处蹲在路边吃烤肠的女生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