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可我就是要给,你若是不想要就扔了它,日后我再寻比这更好的给你。”她打断他的话,又阻了他的后话。
说完了这些,喜尔没看他的反应,而是举起鬼爪朝前方的小豆子扑上去:“小豆子!”
小豆子惊得快跑,两人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郎殊静立原地,向热闹处投射目光,只能看见一大一小、扭打在一起的模糊身影,心头能地窜起一股凶猛的燥热,他忍到极致、忍无可忍,却没有半分想将火势扑灭的意思,反而还想让它烧得更旺些。
“喜尔姐姐,这是什么东西?”小豆子从她袖口,抽出了一本空白书。
喜尔将书拿回,心肝宝贝似地护住:“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她向后看了一眼,跑到郎殊身前,在他的脸上左看右看,时不时露出好奇的表情。
“你做什么?”郎殊察觉到,试图抬手隔开两人的距离。
“还没问你呢,如果我不来,你会怎么做?”她背起手,煞有介事地问。
她看向身下,他握紧手杖、用力泛白的手指。
“你希望我怎么做?”郎殊感知到她的目光,伸手挡住手背。
“别人我是不知道,但要是让我做出背信弃义、背叛朋友的事,那会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喜尔全程满脸带笑,仿佛只是在叙述生活中的常事。
郎殊走开,以背对着她:“那若是被真心所待之人背弃,你又当如何?”
喜尔的笑容失了一瞬,又即刻恢复:“那便要恭喜他了,将会永久地失去我。”
“你在安慰自己?”他拆穿她。
她提一步上前:“你就当是这样吧。”
喜尔转身继续向前,郎殊则侧目看向后方,从刚才在栀子树林中,就有一个人一直跟着他们。
四人走走停停,总算来到结界之前,郎殊挑起喜尔耳后的发丝,用指尖将其割断后,与自己的发丝绑在一处,而后便将发丝握在手中,迟迟不见下一步动作。
喜尔正要上前询问,一道黑影从她身旁“嗖 ”地一下窜过,他一个狼扑上前,夺走了郎殊手中的发丝、站在结界前,朝四人得意地杨了杨。
从袖中拿出火折点燃发丝,发丝燃烧时,结界的光波涌动,像是被人剔去了一层般,已不再是牢不可破,而是不堪一击。
男人一边警惕地防备着他们,一边拿脚上前试探,确认安全无事后,他嘴角的笑容越发狂妄,抬脚就往里跑去。
就在这刹那间,原本稀释的结界忽然汇集,将还未完全跨过结界的男人,生生劈成了两半,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呼出。
“……”喜尔抬眸望向身前的郎殊,刚才的画面她并未看到,是他在事发之时、移动步伐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旁的小豆子虽被爷爷及时捂住了眼睛,但还是看到了最恐怖的部分,被吓得大哭,哭声一遍遍地回荡在空旷的上头,意外地营造出一种悲凉凄楚的气氛。
喜尔向着郎殊的背影靠近,刚在他站得很近,身上和脸上溅到了污血,他却未有所动、神色如常地瞧向前方,极致冷漠的眸光之下,隐着一团幽幽的暗火。
他早就知道男人跟着他们,迟迟不动作是为了让男人上钩,又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走上死路。
喜尔深抽了一口气,用手帕沾取水壶的水,为他擦去侧脸上的污血:“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有机会吗?”
她未有丝毫责怪和质问,而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一事实,不是她如他一般心硬如铁,而是她认为这也不是他的错,他不过是在热心施援与冷眼旁观间,选择了后者。
能够对他提出质疑和指出他所犯过错的人,不仅得是真心实意待他之人,还得是他推心指腹相待之人,以这世间的大道法则规劝他,不要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要压下自己的邪恶心思,用善举换取内心长久的安宁。
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条件之外的人若是张口说了什么,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道德绑架,还会被认为是圣母加烂好心,平白无故地遭人嫌弃。
喜尔只符合两个条件中的一个,故而她才会乖乖闭嘴。
“你看呢?”郎殊眸中戾气丛生,血色如云雾般铺陈开来,喜尔为他擦拭血渍的手停滞在半空,周身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裹挟、无法动弹。
“幸好我们总归是一处的,无论是什么结果,你都不会是一个人。”她眉眼一挑,沾了蜜糖般笑起来。
如果命运让她有得选择,她或许不会选如郎殊这般阴晴不定的人,善恶于他而言没有界限,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杀一百个人,也可以救一百个人。
可命运让她没有选择,她只能自己为自己挣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