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悔不当初,到底是他轻信了旁人,是他的错。
热血未凉,他起身去够那药碗,抓着就往自己嘴里灌,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杏儿惊呼姑姑快拦下陈伯。
锦翠还未出手,一枚茶杯已经飞出,将老陈手里的碗击飞,一并碎在地上。
老陈早已哭得老泪纵横,跪地请罪:
“小姐,罪奴有罪,我有愧大将军呀!你就让我以死谢罪吧!”
杏儿与锦翠两人忙去扶人。
阻止老陈继续寻短见。
黎云缨幽幽一叹:
“陈伯你听我说,你是我将军府带来的人,我从不疑你。”
“我们黎氏的规矩: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是知道的。”
“杏儿信你,便也放松了警惕。”
屋内所有人都埋了头,杏儿更是开始抽泣。
都在怪自己不小心。
“好了,我没事,也不怪你们。”
黎云缨温声细语地安慰大家。
“她们能得手,只因行的是水滴石穿之法,分批分次,少量叠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院子也该清一清了。”
杏儿义愤填膺:“对,把她们都抓起来!”
黎云缨按住她。
接着又道今日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她要留着那柳婆子引蛇出洞。
随即又对老陈道:
“若陈伯你不想回乡养老,那我有另一辛苦的差事与你。”
老陈一听这话,更是感激涕零,立即又要跪被拦下。
他道:“若小姐还信我,就算是刀山火海,老陈我也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汉眼底是燃烧的熊熊热火。
黎家军的战魂从不熄灭。
黎云缨得了首肯后将一封家书交予老陈,让其务必亲自送到她爹手里。
如果送不到宁愿损毁也决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老陈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如若真有遇上歹人,他临死也要撑着最后一口气嚼烂了再咽下。
黎云缨又让他不必着急。
嘱咐到还是按锦翠的法子,先回乡探视亲属后再转道去西北。
今夜之后,姜府传出大夫人悲伤过渡,又病重了。
已经下不来床,又差人去请了黄太医。
小张氏将消息递到姜老太房里。
老太婆正喝着燕窝,一下刺痛了带上的喉咙,扬手一把打在伺候她的丫头脸上,骂道笨手笨脚。
小张氏挥了挥帕子,让小丫头赶紧收拾好出去。
姜老太拍桌子道:“这都还弄不死她!果然命够硬!”
小张氏也在纳闷,一个软玉撞了棺就没后续听闻了。
死得不明不白,也就没个人敢议论,这到底是为何?
·
锦翠在阁楼将院前鬼鬼祟祟交头接耳的所有一切,尽收眼底。
她对着正拿着剪子对着一盆含苞待放的海棠修剪的人问,是如何发现的柳婆子有问题。
花是雯雯老子今早从温室花房里刚挪来的。
养了一冬,这几日马上就开,比早春花还早。
一是感恩大夫人替他女儿主持公道。
二来怕夫人病重错过春景,所以挑了最好的一盆亲自送来,还道或许心情好了病好得更快。
杏儿行了赏,锦翠将花挪到阁楼。
阁楼好让装病的人自由行动,暂替茶室当了临时阵地。
因为柳婆子吃绝户。
把自己儿子过继给锦翠,还让撺掇着小柳儿娶了她那墙头草一样的侄女。
锦翠儿媳妇不是什么好东西,卖主求荣。
人是柳婆子带教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推出柳婆子自也好不到哪里。
这几日,她刚刚拿出要整顿院子的姿态。
柳婆子等人就来不及要找好下家,去巴结别的主子了。
这才不过一试。
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
黎云缨只说了后面两句话解释给锦翠听。
还说若往后真遇不上她喜欢的意中人,也不急,实在不行就从黎家挑个儿郎过继给她养老送终。
锦翠只觉老脸一笑,“打趣我作甚?”
偏头转移话题:“倒是可以先给杏儿这丫头寻个好婆家。”
杏儿正撑着头乖乖地一旁吃瓜,也跟着脸红:
“世间男子多薄凉,我才不嫁呢!像我们大将军与夫人,大公子与少夫人那样的,世间少有,我若是遇不上,宁缺毋滥。”
锦翠啐了她一句不要脸。
黎云缨却乐呵呵地开始鼓掌,大叫好!
就该是这样,不愧是我们将军府出来的姑娘。
强调她绝不会给她们按头配小子,等寻到了意中人她再好好添置嫁妆。
主仆几人调笑着话着家常。
日子倒也过得有趣。
翌日,婆子前来通传:
老太爷来了,已至院前。
黎云缨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就是今日。
前世的黎云缨被降智被诓成冤大头接管了姜家账簿,与姜氏一族紧紧捆绑。
不幸开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