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问题含着一丝尖锐,但并非是针对郎湛,而是因阮璎一心想快快寻到秦太后,心急之下问出来的。
可郎湛并不这么急。
他本就抱有私心,想借着这个机会与阮璎多多相处,若是做个戏,那秦太后还不得飞奔而来?如此他哪还有时间和阮璎独处?
“做戏也不是不可。”他似是琢磨着回,阮璎瞧他认真思考自己的建议眼里霎时一亮,俏生生的模样像那初春的花骨朵。
于是太子殿下头次觉着自己脸皮可真厚,竟可耻地去诓一个姑娘,他搁心里狠狠谴责自己,谴责完开始一本正经地扯谎。
“可你我是对从外地来此经商的夫妻,”夫妻二字加重音,“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做戏,务必要弄出大阵势,人多口杂,怕是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
阮璎陷入了沉思。来明州的路上,她总觉着郎湛在提防什么,却摸不住他有何要提防的,今日听郎湛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不禁打起了鼓,郎湛这是在提防有人认出他们?
阮璎不由皱眉,“我们只有耐心地等?”
郎湛牵起唇角,“正是。夫人也无需挂心家里的人,娘亲会安排好一切的。。”
这个家里人应当也包括柳荫。
日头高照,温度骤然升起,这句充满保证意味的话语犹如一剂安心药,彻底消除了阮璎的焦躁与急切,“那一切都听夫君的。”
夫君二字好似她唇边的蜜糖,郎湛一旦沾上就忍不住舔了舔,他愉悦地牵起唇角,在阮璎望过来时又急急垂下,掩饰似地咳了一声,“赶紧喝粥。”
阮璎乖乖地端起凉透了的粥碗,喝了几句才想起一个挺重要的事,“那我们卖什么?”
总得做做样子吧。
“夫人是怎么想的?”
郎湛语带笑意,全然不是宫里高高在上的冷漠模样,阮璎瞧一眼就忙低下头,差点没埋到粥碗里,“夫君说卖什么就卖什么。”
正巧,从窗外飘来一句,“糖葫芦喽呦,卖糖葫芦喽呦……”
郎湛就道:“卖糖葫芦怎么样?”
什么?
卖糖葫芦?
不可吧,阮璎忙把粥碗往前一推,神色犹豫地开了口,“夫君,我们千里迢迢从外地慕名而来,就为了卖糖葫芦的?”怎么想都觉着不妥当。
她小心翼翼询问的模样终于令郎湛忍不住了,在笑声蹦出口中前,郎湛快速起身,指了指桌子,几步就出了门口。
“夫君……”阮璎才喊了两个字,就依稀听到了外面低沉的笑声,不免觉着奇怪,但更奇怪的是殿下竟然要卖糖葫芦。
殿下走前指了指桌子,应是去喊小二来收拾了,阮璎拿手帕擦了嘴,起身去了里间,不想在床头发现了一把扇子。
她拿起来扇了扇,心头燥意跑了大半,等殿下回来,还是得同讲讲卖糖葫芦不行。若真卖了,她都能猜出小二会说什么了。
“知道吗?就那对夫妻,住最好的房间吃最贵的菜,可竟然是卖糖葫芦的,如今卖糖葫芦都这么赚钱了?”
想想都颇觉羞耻。
扇子又摇了几下,小二果然就进来了,收拾干净了桌子方走,这时郎湛才走进来,朝里间扬声一喊,“夫人。”
阮璎捏着扇柄走出来,郎湛的目光在扇子上溜了一圈又若无其事地转到她的身上,只见她轻摇扇,缓抬眼,浅绿色称得她肤色胜雪,容色绝丽,“夫君,当真要卖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