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脆嫩。
——
晚自习下课,褚千幸没多停留,收了包就往家走。
昨晚的习题有一页没有刷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冻醒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他今晚要去补上。
像妈妈说的,今晚降温了,他抬头对着昏黄的路灯哈出一口热气,看着它瞬间散开后再哈出一口热气。
他心里这样想着。
没多久了,这大概是最后一次降温了。
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他终于可以先去爸爸的墓地那里看一眼了。
天空黑到凝固,他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一路之隔的两边小区,一个昏暗,一个亮着炽白的景观灯,褚千幸远远的往昨晚看的房间看了一眼。
黑的,没有亮灯。
视线往下,一个悠闲极了的白色身影正在马路另一边慢吞吞走着。
褚千幸怔了一下。
这顶着一颗寸头,离这么远也能看到润白皮肤反着光的人不是何密又是谁?
褚千幸往前看了一眼高档小区的大门,又看了一眼低头摆弄手机的何密。
一个概率不大,但是非常有可能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冒出来。
正待他思考着要不要远远的和人打个招呼的时候,就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的高个子男生走到了何密面前。
两人站在原地聊了起来,褚千幸鬼使神差的也没有继续走,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两人。
没多久,两人就像是吵架了一样,何密使劲的挣开男生的胳膊,开始往一边跑去。
只是他没跑两步就被抓住,然后被男生捂住嘴往黑暗处拽去。
褚千幸愣了两秒。
一直生活在社会主义阳光下抛开一切杂念只顾学习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不是不合正常情况。
再两秒后,他穿过马路往人被拽走的方向跑去。
清江一中附近有新小区也有旧小区,有宽阔马路也有狭窄小巷,有干净敞亮的街道也有招牌电线灯红混绿的小店。
褚千幸摸黑的跟着刚才看到的方向往前走,这里是一条极窄的小巷,黑漆漆的只能辩出月光下泛着冷灰的青色墙面,和像黑洞一样不见五指的巷道。
他刚才听到声音往这边走了。
本来还只是抱着过来看看情况的想法,现在他已经确定何密这是出事了。
他伸手摸了摸校服的口袋,偏偏他今天连个手机也没带。
“你放开我!”
“齐还你放开我!”
又往前走了两步,褚千幸果真听到了不远处何密的声音,他语气激烈又抗拒,褚千幸左右看了看。
没找到顺手的武器,他缓慢的拉开了自己背包的拉链。
包里有笔和两张试卷,他住的近,平时背包也不会带什么东西,整个包加在一起都没一只碗重。
又在包里左右摸了摸,他最终将笔盖打开握紧了手里的黑色签字笔。
这是他目前手里唯一一样有硬度的东西。
“齐还!齐还!你tm放开我!”
“你这个狗崽子!老子要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关上你半年!你这个不是东西的玩意!”
这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哼哼,何密,你还敢自称老子了?出了京都你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谁给你的胆子跑这边来的?谁让你剪的头发?”
“艹!我想剪!你这个疯子!你脑袋不清醒,你爹真是让你活得太像个人了,才让你连人类的基本情绪都搞不清楚,老子要报警!”
“你报啊!看看我能不能把你压回去!”
“……”
趁着两人吵架的间隙,褚千幸死握住笔摆好姿势往两人那边走,边走边盘算着最成功的方式。
他没有武术基本功,就连体育课都被数学物理化学老师抢了有小半年了。
他没有称手的武器,手里的笔还是属于一踩就会碎的那种。
他不清楚对手的身高,不知道自己过会能不能一下子就找到对手的手或者脖子等脆弱地带。
他也不清楚对手的武力值,不知道对手体型,不明白对手现在以什么方式钳制着何密。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在暗处,加上还算健壮的一米八五的身高,基本能保证过会自己不会因为力量输给对方。
而且,他唯一轻松又不至于流血的救人方式……
褚千幸又稳步往前踏了一步,他面色极其严肃,眼睛这一会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巷道。
看着前面扭缠在一起的两人,他瞄了一眼穿着白色较矮人影的胳膊,然后冲了上去。
“你这个没了爹都吃不起饭的蠢货!放开老……子……”
何密还在毫无顾忌的骂人,就见一道黑影快速的从黑暗的巷道里钻出来,直直的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齐还往另一边撞飞了出去,接着自己的胳膊就被人一把抓住,然后他人就跟被带飞一样的被带飞了出去。
“……”
褚千幸计算的很好,他用了最简单又最能胜利的方式,只是他没算到对手身经百战,尤以速度为最快。
齐还被撞倒在地上看着被带走的人影,他冷笑一声,然后抓起地上还没手心大的石头就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