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表白被拒绝了,为了留下点体面才说出的那些话,怎么从萧听柏口中讲出来反倒像是他才是那个负心汉。
况且萧听柏也没找他啊,现在怎么全赖他了?
那自己前几天的郁郁寡欢算什么?算他情绪丰富吗?
温序言纳闷:“你也没找我啊?”
“我以为你生我气了,”萧听柏垂下眼眸,仿佛受了委屈,“我不敢找你。”
“我以后不说那些话了,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
温序言:“……啊?”
不对啊,这不对啊。
温序言掐了一把自己,发现很疼。
那就不是梦。
但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呢?
看着萧听柏希望得到肯定回答的眼睛,温序言一瞬间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
萧听柏现在对他的这个感情状态,好像有点剑走偏锋了。
萧听柏对他是最特别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份感情无关情爱温序言也清楚。
非要说的话,宽容程度赶得上常欣对他的态度,也就是说,这份感情和母爱沾边了。
这已经不是一句弟控能解释的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温序言:“……”
命好苦。
在线求解答,喜欢的人对自己的感情太纯粹了怎么办?
什么?你问什么叫太纯粹了?
温序言心如死灰回答,母爱够不够纯粹啊?
但无论剑走的是哪条道,都离“喜欢”这条道相隔千里。
那很坏了。
温序言的心猛地下沉。
不好意思啊小鹿,先别活了,麻烦你再死一下。
他很清楚接下来的对话造成的局面不会是他想要的。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像是又回到了一周前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他本来以为那次是所有事情的结束了,没想到还有一次。
都到这时候了,没什么好再退缩的了,总要说清楚的。
温序言难道不知道如果这么继续装傻下去,他就能和萧听柏回到从前那个关系吗?他当然知道,但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不想这么糊涂的活一辈子。
沉默好一会,温序言心情复杂地开口,声音很轻:“听柏,我问你,那天我亲了你被发现然后离开,说自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萧听柏皱眉思考了好一会,颇有霸总气质斩钉截铁道:“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不可以吗?”
童年的阴影和缺失让萧听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温序言离开,内心的感情很复杂,心里有些酸涩,却不知道那个情绪叫做什么。
面对这样的温序言,他很焦虑。
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如此焦虑。
他迫切地想让一切回归到原来的状态,回到那种让他舒适的状态。
他可以把这一切当做没发生过。
“你不允许,”温序言听到萧听柏的话突然笑了,他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嚼烂了才吞下,“听柏,别闹了,你不喜欢我,又不愿意放我走,我算什么呢?”
他声音里都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我不可以。”
“我不可以了。”
这十年的感情一朝爆发,让他现在有些迟钝,像一具没有灵魂的□□。
“听柏,我比你大三岁,但一直以来你都更像一个哥哥照顾我,我什么都没有给过你,”温序言抬眼看他,眼眶红红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掉,他哽咽着说,“所以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件事。”
“真正喜欢的人是做不成朋友的。”
“这十年来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不纯洁的你明白吗?我自私,我做不到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看你娶妻生子,再笑着为你送上祝福,我他妈没有那么伟大,我俩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
“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就跟你在一起了,现在我三十一岁了,我的十年不是为了当你最好的朋友的,你懂吗,萧总?”
温序言把自己剖开,把这十年来的暗恋喜欢,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和那些不可言说的想法掏出来,然后血淋淋地摊在明面上,讲给萧听柏听,哪怕萧听柏根本不想知道也要强迫他知道这一切,让一切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所以……就到这吧。”
“听柏,咱俩就到这吧。”
萧听柏愣在原地,什么都没说出来。
温序言只觉得自己好累,这些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突然全部宣泄出来,带走的不仅仅是负担,更是支撑他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怎么那么有种呢,什么都说出来了, 这回是真的完蛋了吧?温序言想。
“你不走吗?”他无力地朝萧听柏摆摆手:“算了,我走吧。”
说完,也没等萧听柏说话,自己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拐角,等到彻底看不见化妆间,温序言默默蹲了下来,然后把脸埋进了手心。
在这个没有人的地方,虽然很丢人,但温序言终于能继续哭了。
天杀的他怎么又跟人家搞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