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忙道:“这是应该的,各位大人请!”
红衣报官笑道:“不急,还要些仪式要走一下。”然后他对身后挥了挥手,后面的手下拉开红布盖着一张匾额,只见红底金字的匾额上“状元及第”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三四名礼部官员将门匾镶嵌在沈家的门头之上,又在大门右侧竖起一杆旗帜。
清净的沈府因这一匾一旗,整个院落都仿佛带着光芒一般,沈母摸着眼泪笑道:“可惜我儿未归,不能亲眼见此刻的盛景。”
钱大人笑道:“夫人何须惋惜,想必沉钟此刻正在京中骑马游街呢,好在他已成亲,不然势必被姑娘们围堵哈哈!”
沈母看了温昭阳一眼道:“大人说笑了,请吧,请到院中稍加歇息。”
众人被里正以及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请入院中,沈母拉着温昭阳道:“快马去城中酒楼请两桌酒席回来,记得带酒,要好酒!”
温昭阳连忙点头。飞身上马,朝着城门而去。心中还有些不大真实。沈沉钟考上了状元。他做事都这么容易成功的吗?
他一朝中榜,朝堂新贵,各方拉拢的对象,还会愿意陪自己查淘金城这个史书旧账吗?若愿意,自己又会不会连累了他。
温昭阳思绪复杂。经过几夜的辗转难眠后,她想还是应该在沈沉钟回来后,便与他商议,尽早和离一事。当初他本就是被自己牵连下水,为了名声与科考才不得不与自己成亲。
如今心愿达成,他那么和风霁月、干干净净的一个文人,就不要再沾染那些风霜和刀血了。
日子一天天数着过去。繁华五月渐逝,沈沉钟还未回来,六月初,他的同窗倒是返回了锦州,并且一个传言渐渐流转开来。
传言说,当朝首辅陈大人,也是本届的主考官,十分欣赏沈沉钟,愿意将膝下嫡女嫁于沈沉钟做平妻,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来了。圣上甚至特意赐沈沉钟一套三进的院子作为状元府邸,好在此处迎娶首辅嫡女。
流言蜚语几天便席卷全城,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男人们羡慕着沈沉钟仕途通达,又娶佳人。女人们则在等着看温昭阳的笑话。渐渐有人开始说,温昭阳与沈公子本就不匹配,当时还是使了计谋,导致沈公子不得不娶,如今的首辅嫡女才是与沈解元相配的良缘。
沈家院落里每日都来许多人,一为巴结沈母,二是来看温昭阳笑话。温昭阳不耐,便每日一早背着药篓,骑马入山,或采山珍或采草药。她不想动用沈沉钟的积蓄,也不想乱花自己的存银,采摘的山珍带去集市卖掉,采到的珍贵草药,便让李文秀帮忙卖给宋家医馆,不过半月竟也赚了十余两银子。
银子在手,温昭阳便也不在乎那些挤兑和白眼。这一日她照例带着小白和小黄入山,山风清幽,鸟虫低鸣,不知不觉,一人两狗便走得过于深入了些。在一处背阴向阳的矮坡上,小白和小黄止住了脚步,喉间溢出低吼。
温昭阳触目望去,竟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大片七叶一枝花。若是这一片能够全部采摘下来,预计可以卖出二两白银!温昭阳却无心摘采,心中巨跳,低声道:“小白,退回来。”言罢翻身下马,牵着马匹,面对这那一大片的珍贵草药,警醒地打量着四周,慢慢后退。
七叶一枝花常与毒蛇相伴而生,有此草药在的地方,十有八九会有毒蛇出没。而今六月,正是蛇类活跃繁衍的旺盛期。
小白依言,听着主人的话,慢慢后退,小黄虽也在后退,但是冲着草丛龇牙咧嘴,颇有不服之意。下一瞬,两只蛇头在草丛里抬起,冲着一人二狗哈气威慑。
过山峰!还是两条!温昭阳心中一凉,随手捡起路边一截枯木喝道:“小黄快回来!”
小黄听到主人的话,下意识回头,一条过山峰已快如闪电般,袭击向小黄。霎那间小白冲出,咬住蛇身,扭头猛甩,那条三指粗的过山峰便被小白远远甩开,没入草丛没了身影。被咬伤的应是一条雌性,受伤而遁,剩下的那条雄性过山峰更加粗壮,犹有温昭阳手腕粗细。此刻从草丛里游出,冲着一人二狗主动追击出来。
马匹惊慌逃亡,温昭阳领着两条狗狂奔。过山峰紧跟不缀。
没跑几步,温昭阳后脑发凉,转过身看着那个高昂的蛇头已然迫近,挥起手中的树枝猛地一甩,雄性过山峰迅速后退,盘踞着身体,调整着合适的姿势,温昭阳握紧了手中的树枝,又将腰间的匕首摸了出来。
然而,面对约有六斤重的剧毒之蛇,这点小小的匕首几乎毫无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