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腹抹去陈书澈鬓角边流下的汗意,顺着陈书澈的话说下去,话尾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狡黠:
“那就只能劳驾陈老师在宿管阿姨那里等我,不要去太阳下面站着噢。我向你保证三十分钟后就会去那赎人的。”
听到这话,陈书澈轻笑出声。他藏好自己的情绪,按下庄牧野举起的三根手指做的发誓手势:
“不急,我等你。”
陈书澈背影刚消失在楼梯口,下一秒寝室门打开。
谭皓谦正一手拎着保温壶,扭头和寝室里的人聊天,全然没注意门口拎着两个行李箱站在原地的人。
他不回头还好,一回头被庄牧野吓了一跳。
“哎哟我去,牧野你来了,搁门口站多久了?”谭皓谦是个纯正的东北人。
他曾经凭借一己之力,在刚见面一周内,把宿舍里另外三人的口音拐到了东北。
“刚到。”庄牧野收回视线,回道。
“不是,你小子属猫的,走路自带消音器啊!我一丝轮子声音都没听到。快进来快进来。”
谭皓谦一脸诧异的瞅了眼他的身边26寸的行李箱,伸手拎起了下,还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
“余子宸,牧野的行李箱比你轻了一半!”
宿舍是四人寝,另外两个舍友和庄牧野一样,都是江城本地人。
原本正废九牛二虎之力把行李箱扳倒在地的余子宸听言,大喘一口气,颤颤巍巍地直起身,不信邪地来拎庄牧野的行李箱。
“你这......”庄牧野诧异地看向余子宸,他走的颤颤巍巍,就差举个拐棍了。“昨晚打搏击去了?”
“怎么可能!你这让我四十三斤的行李箱的脸往哪搁。”余子宸拎完爆了个粗口,又哆哆嗦嗦地坐在椅子上休息。
“哎呦,我这一把老腰。”
南苑一栋这边没有电梯,余子宸把行李箱扛上来的时候,差点折了腰,没有技巧,全是蛮力。
到最后他认清现实,男人尊严什么的全被他抛掷脑后,掏出手机就是一顿摇人,把常年泡在健身房的周迟摇了下来。
“你要不这学期还是跟我一起去健身房锻炼吧。”目睹了全过程的寝室长周迟语气里满是嫌弃。
“话说,牧野你不住宿了吗?刚才导员还给我打了电话。”
早上八点,辅导员张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跟周迟说了这个事情。
“对,今天就把行李搬走。”庄牧野点头。
他半夜临时决定不住宿,走读回家后。第二天一睁眼就给辅导员发去走读申请。
张箐批复的很快,还不忘通知他下午记得来办公室亲手签一下字。
他话音刚落,寝室内如同掀起惊涛骇浪,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谭皓谦嚎的尤为响亮。
“什么?你不住宿舍了?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啊!”
“哎,感情啊,终究还是淡了。”
“今日早知你要走,我就不来了。”
余子宸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受不了的开口:“谭皓谦拿着你的抽象滚远点行不行!”
“瞧瞧,瞧瞧,我不过是多说了几句,哥哥就这般模样说我。”
余子宸疑似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手段,他手上刚叠好的衣服往桌上一扔,径直朝谭皓谦方向走去。
任谁想破脑袋也难想到男大的寝室尽是些茶男文学做派。
庄牧野和周迟在这个寝室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不拦反而笑着看闹成一团的两人。
庄牧野刚把行李箱打开,还正在打龙虾拳的两人瞬间休战,瞪大双眼看着他行李箱的东西。
“我去,宝藏啊,堪比夜明珠......”谭皓谦喃喃道。
箱子里全是庄牧野一大早去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扫荡来的战利品,一些大学生急需的零食和生活用品。
庄牧野大学期间,每逢周末和节假日都寄宿在陈书澈家里外,正常周一到周五,还是在听从学校安排在校住宿。
不过好在一步入大四,学校对住宿的强制性就大大降低的许多,全凭自愿。
“行吧,那你要常回来看看老父亲和哥哥们。”
分完战利品后,谭皓谦哭丧着脸搂着庄牧野,表情生动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唱一出戏。
正和周迟齐力往庄牧野行李箱里装被褥的余子宸倏地抬头,手指着谭皓谦:“谭皓谦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叉出去。”
“你海夜叉啊你!”
等庄牧野从两人新一轮的斗争中脱身离开,赶到楼下时,刚好卡上半小时的点。
他在一楼转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人影。
“阿姨,您看到陈书澈陈老师了吗?”庄牧野叩响值班室阿姨的门。
一个长相和蔼的卷发阿姨闻声抬头,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她回想了片刻,开口:“陈老师刚才好像出去打电话了。”
“那他有再回来吗?”
卷发阿姨“嘶”了一声,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进进出出的学生太多,我还真没留意,刚才还是陈老师跟我打招呼我才注意到。”
“没得。”一个手里揣着统计名单的阿姨接话,“陈老师没回来。”
“好的,谢谢阿姨。”庄牧野点头致谢。
正值中午,天空湛蓝,炽热的阳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庄牧野走到宿舍楼下,挑了个还算显眼的地方站定,在手机通讯录字母A中,找到陈书澈的电话拨打过去。
听筒嘟嘟嘟的响了几秒后很快接通,庄牧野开口:“哥,我收拾好了,现在在一楼,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树叶晃动的沙沙声,紧接着一声清脆的猫叫传来:“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