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想到那个场面,大家似乎闻到了那恶心的味道:“咦,快别说了,听着都要吐了。”
“我不说了。”周禾香看着面前几人露出嫌弃的表情,笑着补了一句,“现在都还没看到那家人出门,怕是今年都下不了地了。”
她就是看不惯陈小毛一家,什么烂德行,要不是今天急着收麦,抽不开身,她都要冲去陈家看看那热闹的场景了。
田里陆续有人来送饭,满夏他们也没聊多久,就散了。满仓腿脚不便,他们早上就说好回家吃,不用送饭去。
“兰哥儿,回家吃饭?”
“嗯,吃完再过来。”
回去的路上,比早上来时热闹很多,陆续有人打招呼。几人干了一上午,肚中正饿,无意和这些捧着饭的人多聊,客套几句便闷头走路。
有那平时好说嘴的,现下得了半点空,便忍不住和旁边人嘀咕起来。
“你看你看,大山夫郎平日里金贵得跟什么似的,现在也和我们一样,下田割麦了。”
“大的身子不好,小的婚事不好,我看大山夫郎这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哦。”
“就是,哪有庄稼人好手好脚不下地的,咱十里八乡也找不出几个呀,懒得那个样子,都是家里男人惯的,现在也只能苦笑着脸,强撑着。”
兰知走得快,并没有听到这些小话,就是听到了他也不在意,每年到这个时候,村里总有些酸言酸语,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再说了,等他人真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又不敢说嘴了,真是没意思。
几人回了家,刚一打开院门,就闻到一股令人口齿生津的香气。
满夏吸了下鼻子,问道:“哥,你中午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满仓从灶屋里出来,回他:“做的酸菜面,快打水洗手吃饭吧。”
粗陶碗里装着酸菜面,每个人碗里都加了荷包蛋,满仓又拿热油往面上一泼,激得人直流口水。
酸菜是自家腌的,又脆又酸,只教人舌底生津,面也筋道,拿筷子一拌,吃得香喷喷的。还炖了大骨汤,虽然没什么肉,但也耗了不少柴熬,喝一口顺一顺,吃得过瘾。
“今天听你大伯娘说,牙行里收上好茧丝,上等的一百斤可以卖三两银子,次一点的也能卖一两半,问家里能拿多少?几户凑一凑,一起去卖,价格也能高些。”
满仓估量了下,说:“今年是第一次养这玩意儿,我手上也没个准,就拿了一纸,现下存活的不过五六千头。”
蚕种黏在桑皮纸上卖,黑芝麻式的排着。每年初春,就有卖蚕的蹲在街角,将纸摊开,令人挑选,一纸三文,约有蚕种万只。
满夏闻言,夸道:“能有五六千头已经很不错了,桂花婶子是咱们村养蚕的一把好手,一纸也才七千上下。哥,第一次养能活这个数,是真的有本事。”
兰知也点头,转向大儿子:“确实不错。”
满仓脸红:“爹、阿爹和小弟都帮了我不少。”
家里养蚕的,清明一过,便不得安生。蚕虽小,吃得却凶,家中轮流天不亮就要去采桑叶。蚕沙要日日除,蚕叶也要时时换,晚上还要摸黑喂,最怕的就是阴雨天,桑叶沾了雨水,蚕吃了要病。
不过比起田地里的活,养蚕还是轻松很多。
满仓道:“这些日子我也算了账,若是蚕养得好,一纸蚕种也有三四两银子,比得上一亩中等田的收入。”
刘大山听到这话,从面碗里抬起头,咂吧着嘴道:“不错,村里好几户人家虽然田地不丰,但家里养的蚕多,每年收成也不错。”
“嗯。”满仓也觉得可行,除了摘桑叶,许多事都能在家里做好,“明年我预备扩间屋子,多养些几纸。”
刘大山不掺和儿子的意见,只兰知有些犹豫,养蚕多熬夜,其实也不轻松。“家里只这几口人,明年还多二十亩地,如何忙得过来?”
若为了银钱,把全家人累坏了,就不值得。
满仓摇了摇头,道:“新田下来,多雇些小工做活,养蚕所需的桑叶也不全用家里采,花上几文钱雇村里孩童摘好送来,想来有不少人愿意。”
兰知见他确实想好了,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满夏吃着面喝的汤,听大哥讲起养蚕的事,心里却泛起一股愁,菜是卖不上价了,他的财路也断了,总不能伸手跟阿爹要钱,最好等双抢过后,找些事做,也好攒些私房钱。
收麦子时间紧,几个人吃完后,天还热着,刘大山先拎着镰刀出发了,将两个小哥儿留下了。满夏去灶房洗碗,满仓去蚕房照看蚕结茧,兰知有些困倦,交代了几句话,回屋眯着了。
过了中午最热的时候,满夏和兰知也下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