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夏从堂屋走去灶房,心中正好奇家里怎么没有人,就看到他阿爹从房里出来了。
“荠菜现在洗吗?”满夏感觉阿爹怪怪的,但家里又不像出了事的样子。
兰知低头看篮子里的菜,夸赞满夏干得不错,摘了这么多回来,够他们吃好几餐了。
“先洗一把,我晚上用荠菜调个馅,煮几个饺子咱们先尝尝看。”兰知在篮子里挑拣,顺手将混入其中的杂草拿出来,“其他的先不管,我怕洗了之后明天不新鲜了。”
“好的。”满夏帮他阿爹干活,顺便提着李小荷的事,告状精顺嘴的事,“阿爹你是不知道,今天李小荷吧啦吧啦……王二牛吧啦吧啦……”
兰知听完,顿时皱起眉头,重重砸了面团一下,生气道:“不得了了,敢这么欺负咱们家的小哥儿。夏夏,你下次直接别理他们,实在闹得很,你就上去踹几脚,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了。”
说完,又看向满夏单薄的身子,叮嘱道:“打完了,赶紧往家里跑,别吃亏。”
“好的,我知道了。”满夏得意扬扬,“不过他俩也没占到我半分好处。”
“我知道,要是真欺负了你,我马上就让你爹给你讨个公道。”兰知想了想,“下次遇到李家和王家的,我要和她们说说。”
“阿爹最好了。”满夏挪到兰知身边撒娇。
“走开,我要和面,别站在这里碍着事,你去看看锅里的汤煮开了没。”
灶房内笑声不断,烹饪好的食物散发着好闻的香味,今晚吃的饺子和荠菜汤,肚里暖和,餐桌上想到明日即将到来的团聚心里更缓和。
第二日清晨,刘大山的同胞哥哥,也就是满夏大伯刘大树一家都来了,就连在酒楼帮工的刘满粮都告假了。
满夏大伯娘周禾香指着兴奋的舟哥儿道:“这个皮小子,昨晚上就闹着要过来了,好难让我给拦住了,今早起得比我还早,从床上爬起来就催着我和大树过来。”
满舟乐呵呵回:“大哥要回来,我高兴呀!”
兰知本就喜欢满舟活泼的性子,听他这样说,更是乐得和什么似的,直呼心肝宝贝,揽在怀里爱得不行,又招呼满夏去拿小零嘴,让大家吃茶。
“婶么让人从镇上买了芙蓉糕,你夏哥哥都还没尝过,等会儿拿来了,阿叔第一个让你吃。”
“谢谢婶么。”满舟抓着兰知的手,圆圆的杏眼丝毫不见困倦,“我只尝一点点,一点点,其他的都留给大哥吃。”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兰知捂着笑得疼的肚子,告诉他:“他们男人没口福,吃不来这甜香的糕点,咱们留一点点给他们尝下就行了,一点点。”
兰知也学满舟,用手比画出“一点点”的分量。
满夏在旁边看,只觉牙酸眼也酸。他已经是大人了,才不会像舟哥儿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撒娇卖俏,现在的他已经将昨日傍晚灶房内的告状行为抛之脑后了。
两家人在堂屋吃了一壶茶,点心多是给在场的两个小哥儿吃了,见兰知还要往自己茶盏里添茶,周禾香连忙阻止道:“不喝了不喝了,我们过来是为了帮忙的,喝这么一盏就够了,喝多了我自己都要嫌弃的,你快说都有哪些事还没做,大家尽量趁着满仓回来之前收拾利索。”
“嫂子先别急,满仓房里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山哥一大早就到村口买酒了,我估计等下也要回了,就是饭还没准备。”
兰知脸色微微发红,身子靠近周禾香,低声道:“嫂子你可得帮帮我,厨房里的鸡鸭要是交给我做,估计就糟蹋了。”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论起灶台上的手艺,他是远不及周禾香这个嫂子的。家里的几个人,包括几年前的刘满仓都不是挑食的人,东西只要煮熟了,就没有不吃的,都是十分好养活的人。
不过今天日子特殊,兰知不想这么糊弄过去。
周禾香不赞同:“哪里就糟蹋了,这么多年你做的饭还少,不也养活了他们父子三。而且,你的绣活好,布庄绣娘的手艺都不如你。”
自己做饭是比兰知好点,但也没到十里八乡请去做席的水平,所以她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弟夫郎厉害,随手绣的一张帕子都能卖钱。
能卖钱就是顶天的好事,十足的有本事,这世上太多的惨事都是钱不够。
再加上她侄子满仓今日就要归家了,兰知的日子必定过得越来越好,她这心里也高兴。她男人这一大家子,都是和善人,她嫁过来几乎没遇到过上一辈口中这样那样、明里暗里的坏处。
兰知对她好,她自然也盼着兰知能过好。
两只鸡斩块,小块热油入锅,加浓酱后再添水炖煮,锅边再贴一圈白面饼子,勾的人馋虫都出来了。大块的放入瓦罐,加水加盐,整罐放入灶台内,等待炭火将鸡汤焖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