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敖烈在晨光熹微中醒来,浑身酸软得厉害,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他懒洋洋地伸了个哈欠,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枕边整齐地叠放着一套干净的衣物,敖烈拿起来抖开,在身上比了比,尺寸竟然分毫不差。
他心头一暖,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意,哪吒的心思真是细腻。与情人温存过后,第二天醒来却见不到对方的身影,总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敖烈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冲刷着他白皙的肌肤。他一边洗漱,一边忍不住感叹首领地位的便利,可以拥有如此舒适的住所和充足的淡水。
他对着镜子,仔细地端详着自己,情热期留下的痕迹正在逐渐消退,原本布满全身的斑驳红印已经淡了许多,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粉色痕迹。
他靠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任凭水流冲刷着身体,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情热期那几天零碎的记忆片段。
那些画面如同散落的拼图,混乱而模糊,却又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旖旎。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一直都很主动,像一只贪婪的小兽,不知疲倦地索取着对方的温暖和气息。
他还记得,自己好像把哪吒的一条裤子给扯坏了……
想到这里,敖烈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热潮。他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失控行为,有没有吓到哪吒,以至于现在他恢复理智了,哪吒反而刻意避开他。
他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生活在沙漠中的Omega,到底要如何才能安全地度过情热期呢?
难道真的只能无奈地使用抑制剂,忍受那些令人难受的副作用吗?
敖烈记得,情热期开始的时候,哪吒似乎是准备给他使用抑制剂的,只是后来他自己逐渐清醒过来,才没有用到。
他想,哪吒应该是给他准备了药的吧。
身体的酸软感并未完全消退,每走一步,肌肉深处都传来隐隐的抗议。腹中空空如也,经历了几日情热的消耗,此刻正叫嚣着需要补充能量。
敖烈扶着墙壁,慢慢走向厨房的方向,脑海里浮现出这里唯一的干粮——一种被彻底脱水、坚硬无比的饼子。
他私下里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石头饼,因为那口感实在名副其实,若不就着微咸的水一起咽下,恐怕真能把喉咙噎住。
他记得第一次吃的时候,费了多大劲才啃下一小块,那粗粝的口感刮得他口腔都有些不适。
他轻轻推开厨房简陋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尘土和食物残留的气息扑面而来。
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按照沙漠聚居地的作息,这个时间大部分人应该都已经外出劳作,厨房里理应空无一人才对。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怔。
一张磨得光滑的旧木桌旁,坐着一个格外矮小的身影。听到门响,那小小的身影猛地回过头来,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和一双圆溜溜、显得特别大的眼睛,正有些受惊地望着敖烈。
那孩子怀里还紧紧捧着一块啃了一半的石头饼,嘴唇边沾满了细碎的饼屑,小小的手用力地抓着那硬邦邦的食物,腮帮子鼓动着,显然是饿坏了,正非常专注地、甚至有些费力地啃咬着。
看那样子,像是已经独自在这里吃了很久。
敖烈看着那个埋头苦吃的小小身影,脚步顿住了,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那身形,那侧脸的轮廓……虽然沾满了灰尘,显得有些狼狈,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喉咙有些干涩,试探着,用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浓浓惊喜的语气轻唤了一声:“……莲?”
听到呼唤,小家伙啃咬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回过头,沾着细碎饼屑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黑白分明、显得格外大的眼睛看向敖烈,目光平静无波。
然而,就在敖烈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映出自己惊喜交加的模样时,那孩子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几分极淡的笑意如水波般掠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冷淡的神情。
他转回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对付着手里那块硬邦邦的石头饼,似乎刚才的回头只是确认一下声音的来源。
这细微的反应落入敖烈眼中,却让他心头那点因为找不到哪吒而产生的失落感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