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转身,继续在公共区域逡巡。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先回去休息时,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身影!
是哪吒!
他正站在一处物资堆放点旁边,侧对着这边,似乎在跟人交代什么。敖烈心头一跳,几乎是脱口而出:“哪吒!”
那人动作顿住,缓缓侧过头。
四目相对。
哪吒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疏离的冷淡,就那样定定地看了他两秒。没有惊讶,没有询问,更没有半分喜悦。
在敖烈扬起一个笑容,正要抬步走过去时,哪吒却猛地转回了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岔路,身影迅速消失在阴影里。
敖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伸到一半的手也尴尬地停在半空。他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个空荡荡的路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闷又疼。
为什么?
他们之前不是还……还算亲密吗?怎么自己一醒过来,他就这样避着他?连句话都不肯说?那冷漠的眼神,那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像是一盆冰水,将他心底刚刚燃起的微弱暖意彻底浇灭。
无情的狠!
敖烈咬着下唇,眼眶莫名有些发热,巨大的失落和委屈涌上心头。
伤好之后,敖烈自然不能再占用玉玉的单间。他被告知,需要搬去营地分配给Omega的集体宿舍。
那地方与其说是宿舍,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通铺,男O和女O分开在两个大房间里,每间都塞着一张几乎占据所有空间的大床,晚上十多个人就这么肩并肩、腿挨腿地挤在一起。夜里翻个身都难,稍不注意就会碰到旁边的人。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很快发生了。某个深夜,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突然感觉有只手顺着被子的缝隙,摸上了他的小腿,还带着试探意味地向上滑动。
敖烈浑身汗毛倒竖,瞬间清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唔!”
一声闷哼,那人被踹得缩了回去。
黑暗中,那人似乎也没生气,只是低低啐了一口,见敖烈这边占不到便宜,竟随手拉过旁边另一个沉睡的Omega,将被子一蒙,就在这拥挤的床铺上,发出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敖烈僵硬地躺着,眼睛瞪得溜圆,睡意全无。布料摩擦声、压抑的喘息声、床板轻微的吱呀声……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他偏过头,看见身边好些人似乎充耳不闻,翻个身继续睡,也有几个和他一样醒着的,脸上带着麻木或者厌恶,却只是默默忍受。
他听说过,营地里,肯出去干活的Omega还能保留几分体面,那些选择依附强者的,便只能如此。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环境,更无法忍受这种屈辱。那个冰冷转身的背影再次浮现在眼前,哪吒那疏离的眼神刺得他心口发疼。
他把我救回来,又把我丢在这里?他是不是……只是觉得我有趣,玩弄我?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滋生,就像藤蔓般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困难起来。
终于,在哪吒骑着机车轰鸣着返回营地时,敖烈鼓足了勇气,猛地冲了出去,张开双臂挡在了尘土飞扬的路中间。
哪吒的车速极快,黑色的机车如同沙漠中的猎豹。看到突然窜出来的人影,他瞳孔骤缩,手腕急转,轮胎在沙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带起巨大的沙浪。
机车几乎是擦着敖烈的衣角甩尾停下,扬起的沙尘劈头盖脸地扑了敖烈一身。
“呸……”敖烈被呛得连连后退,胡乱地揉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吐着沙子:“呸呸……噗……呸……”
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抓住了他那双在脸上乱搓的手。敖烈眼睫毛上沾满了沙粒,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泪水混着沙子在眼眶里打转,视线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