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力缺失,她的嗅觉就格外灵敏,鼻子所在位置的肉球一耸一耸,似乎是在寻找钟心柔的信息。
这一幕出现在眼前时,她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怎么了?张思俭识趣地没有开口,小心走到她身边,钟心柔同样感觉到了他的僵硬。
“我和你说过的,还记得吗?”一道巨大的声音在房子里各个角落响起,就好像是杨驰在四面八方装了扬声器,然而质量不太好,刺啦刺啦地噪音刺得耳朵疼。
发现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动作的迹象,钟心柔循着声音的来源找到客厅。
电视不知怎么被打开,漆黑的画面上,隐约能看清杨驰的身形。不知他身在哪里,总之环境漆黑,只是刚刚可以看清是他的地步。
“我说过民间有一位不被主流承认的神明,祂能帮助人脱离世间所有痛苦。你看到的人,”他向身后指了指:“那是我的妻子,她先我一步走上了这条路,先我一步走向幸福。”
幸福?这两个字和那个几乎能被称为怪物的东西有什么关联?他竟然管这种生活叫做幸福?
那他儿子呢?他就忍心看着自己儿子变成这副鬼样子?
“而我还需要承受人间痛苦数十年,因为乐乐还小,我还需要陪着他。”
钟心柔忍不住冷笑。真是冠冕堂皇。
“乐乐要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
不对。
这句话让她神经紧绷。
恢复成正常人要怎么做?她看向张思俭,只见对方表情凝重地盯着洗手间的方向。
“她……它好像动了……”
他颤抖的声音是琴弦崩掉前最后的颤抖。
钟心柔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声奇异诡谲的嘶吼,张思俭就狂奔过来,扛起椅子砸向那个爬行动物。
“快去找任怡!”
在它黑色的指甲飞来的瞬间之前,钟心柔使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抄起一把椅子奔到门口,用吃奶的力气砸上门把。
“哐!”
震感从手掌传到肩膀,她忍着疼痛继续,连续五次之后,门把手终于松动。
杨驰的话继续在耳边萦绕:“那位神明,叫做度阴生。”
最后,张思俭猛踹一脚,门开了。
椅子脱离地掉到地上,钟心柔像搁浅的鱼碰到水一般跃出,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张思俭。
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想吃人还是杀戮,也不知道他撑不撑得到警察赶来。
然而他们都没功夫和精力顾得上再说一句什么。
幸好在跑出小区时看到了警车,钟心柔才放下一点心。
坐在去任怡家的出租车上,她浑身是汗。
杨驰把他们引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他妻子,还是为了那段音频?他又为什么要害丫丫?她想不明白,也没有任何筹码和退路,唯一的一点心安就是进去前从商店刚买的伸缩水果刀。
站在电梯门口,钟心柔竟出乎意料地格外平静,她双手插兜,紧握着刀柄,身上的汗已经风干,肾腺上素忽高忽低让她大脑发沉。
从正门进去是行不通的,她一个人救出任怡和丫丫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正苦恼时,钟心柔瞥见了同层里侧的保姆房。
阿姨睡眼惺忪地来开门,见到她时表情微微疑惑。“嘘!”钟心柔看了眼正门,提示她不要出声。
好在阿姨对她是有印象的,钟心柔侧身进屋,才问到:“今天早上你有没有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
阿姨奇怪地“嘶”了一声:“的确是有,咚咚咚的,貌似是在磕什么东西,不过楼上这两天装修,我就以为是他们开工,没有太在意。”她也意识到了不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她说:“你有隔壁钥匙吧?”
阿姨听闻没有急着去拿钥匙,而是说到:“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去。”
她跟上去,在卧室里有一道暗门。
“是为了方便小孩晚上哭闹去照顾才加的,直通婴儿房。”
“太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钟心柔着急,接过阿姨手里的钥匙,一刻都等不及地推开了门。
木门打开的瞬间,她的瞳孔颤了一下。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