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另一个更合适的理由是都成济为了自保,在他得知武昭的卧底将要被拔除的时候,索性自己投诚供出了卧底?
还是有些离谱。
戚隐横理不出思绪,就听到兴德帝又道:“所以阿隐啊,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既然今日进宫来了,陪朕用午膳吧。”
戚隐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不管是为了常韧,还是为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
但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戚隐横也知道此时不该再提,“阿隐遵命。”
看到戚隐横这副乖顺听话的样子,兴德帝又变为了那个疼爱外甥的舅舅,走到近前拍了拍戚隐横的手,“那走吧,朕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呢,我们边吃边说。”
“舅舅想跟我说什么?”戚隐横跟在兴德帝身后转身。
既然戚隐横已经问了,兴德帝也不在乎这早一会晚一会的事情,返回去从书桌旁的画筒里抽出了几张画像来,“观槿是你们这一辈中最出色的,也是咱们文宣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侍郎,所以他的婚事朕可是十分操心,这些是朕替他物色的未来侍郎夫人,可都是咱们洛陵城中最出色的几位名门千金。”
随着兴德帝的话语一句句散落在御书房中,戚隐横原本就是装出来的神情更是碎了个彻底,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名字是谁,“舅舅是说我三哥吗?”
戚隐横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问出这个答案已经清楚明白的问题的,仿佛一瞬间就又回到了半个月前的那个木槿花满院的凄风园里,那一场灿烂地想让人落泪的烟花场景里。
“是啊,正是应观槿,咱们礼部侍郎大人。”兴德帝好像丝毫未察觉出戚隐横惨白的脸色一样,又将手中是三幅画像递到戚隐横面前,“既然你叫观槿一声三哥,阿隐不若你先替观槿掌掌眼?”
戚隐横心中的愤恨一下子涌上心头,他恶名满京城的堂堂戚家小少爷,如今居然要亲自替喜欢的人选未来夫人!
戚隐横一把夺过了兴德帝手中的画像,“唰”地一声拎着画像的天杆全都打开,一个个娇俏温婉的女子面容展现在眼前,戚隐横仿佛看到了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与应观槿站在一起的场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戚隐横只觉得满眼刺痛,撇过眼去,右手几乎要将那细细的木杆握断,才堪堪不在兴德帝面前失了体面,“舅舅,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戚隐横挪动脚步将手中的画像放回桌面,刚转身走出一步,兴德帝冷冷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阿隐,这三位小姐,你就没有替你三哥相中的吗?”
戚隐横这才忽然清醒了过来,理智也慢慢回笼,压抑着怒气转过身来,“舅舅,你故意的?”
虽然是问句,但戚隐横已经十分确认了。
兴德帝也坦然承认,“阿隐,这段时间城中关于你和应观槿的风言风语,你以为朕什么也不知道吗?”
“所以呢,陛下,我连喜欢谁的权利都没有吗?”戚隐横收回了“舅舅”的称呼,果然刚刚短暂的舅甥相谐的场面只是幻觉。
“没有。”兴德帝冰冷道,“阿隐你就是没有,你是未来的国公府世子,你必须要娶妻生子。”
“我不要!”戚隐横立刻坚定拒绝,“陛下,我说过很多次了,世子之位我不要,娶妻生子更是不可能。”
“朕猜到你会拒绝,所以只能从应观槿下手,朕既然逼不了你,便只能选择让你死心。”兴德帝可谓是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外甥,他狠起来什么都敢做,只要他不肯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逼不了他的。但是所幸,应观槿是他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让臣子成亲。
“……陛下,你好狠。”戚隐横的话堵在心口,最终也只绝望的吐出这几个字。
如果是之前,戚隐横觉得应观槿是一定会反抗兴德帝的要求的,可是现在,他和三哥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戚隐横觉得他三哥会选择接受的吧。
毕竟半个月前,三哥就已经选择放手了,甚至狠心地劝他也放手。
明明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却对他那么狠心呢?他已经做了自己可以做的一切,去讨好也好,去恳求也好,应观槿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他了。
“阿隐,朕都是为了你好。”兴德帝不知何时走到了戚隐横面前,刚想伸手安慰一下外甥,就被外甥退后两步躲开了。
戚隐横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臣子礼,“陛下,我累了,先走了。”
可老天好像还是不想放过他,戚隐横还没走到御书房门前,御书房的大门就自己打开了,紧接着是兴德帝的贴身太监急匆匆地进来禀报,“陛下,应侍郎和戚少卿带领一众大臣和学子,正在御书房门外跪着。”
“他们想做什么!”兴德帝拍案而起,越过戚隐横踏出御书房。
戚隐横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也立刻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