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你在想什么?难道这些人不入流的诅咒把你的脑子也诅咒坏了,让你连怎么使用能力都忘了?”
路西娅注意到金蛇的声音似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她的脸色不变:“我有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带上兜帽的“班长”听见路西娅的声音,“嘎嘣”一声扭过头,用面对将死之人的耐心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路西娅的声音平静:“你是谁?‘班长’去哪里了?”
“哦——这个呀。”“班长”眯着眼笑,“她就在这儿啊,你没看见吗?”
路西娅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响起了“轰”的一声巨响。
这些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罪人,简直、简直有悖人伦!
她的眼睛亮起些许,随后又快速黯淡下去。
她感到愤怒,但仅仅只是愤怒是不够的。
金蛇似乎能听见她的心声,又发出声音刷存在感:“过度的谨慎就是胆小——我们怎么不知道原来你有这么胆小?”
“班长”注意到那点亮光,狐疑地盯着路西娅又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大概是主导仪式的人的催促下小跑到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上。
“按照约定,”一名少年从一侧小门处走出,他的目光落在路西娅的身上,“在你们的仪式开始之前,她归我。”
主导仪式的人语气从容:“当然,你也是,记得约定,不要把她弄坏了。”
这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让他们的“神”凭依的“活容器”,她的灵魂自然也是归属于“神”的。
金蛇语气凉凉:“他们把你当待宰的牲畜呢。”
“我知道。”
路西娅突然出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看向陌生的少年:“你是流光忆庭的?”
忆者的气味。
但少年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臭味,周围的音符奏响的乐曲的声音又和路西娅接触过的大部分“流光忆庭”的忆者身上的曲声截然不同。
没有拉踩,只是环绕在少年周围的曲调真的很像在锯木头,听得路西娅脑袋疼。
少年冷哼一声,嗤笑:“那些愚蠢的……”
“我看得出来,你对自己的过去很困扰。”他下巴一扬,“不过别担心,我会为你清理掉那些垃圾——当然,我看你的记忆也并非全为糟粕,所以我会记得帮你保存好你的记忆中的珍宝的,不用谢。”
路西娅的唇线拉平,一字一顿:“不劳烦您费心。”
她脑内的记忆在翻涌,体内一股又一股的热气在翻腾,缠绕着她的无形的咒文在尖啸,但的确松动了些许。
“哦,总算是想起来自己的大号密码了?”
金蛇冷嘲热讽,欠揍的语气让路西娅恍惚想起来自家那个一日不揍就能上房揭瓦的大哥,活泼的语调却又让她记起自己曾经认识的异父异母的妹妹。
“我还以为你要等快死的时候才能想起来自己可以反抗,然后用你贫瘠的语言抒发一顿自己的后悔之情呢。”
路西娅下意识吐出一句:“可闭嘴吧,你想被打吗?”
她一怔,还想继续阴阳怪气的金蛇也陷入了沉默,而其他人则不明所以,以为她是被眼前的场景吓疯,开始出现幻听幻视了。
一个接一个的音节从干涩的嗓子中被挤出,像是慢慢疏通滞塞的河道,音节逐渐连接成串,交织成磕磕绊绊的歌声,潺潺水流顺流而下,愤怒的浓艳色彩盖过了记忆中灰黑色的色块,歌声渐渐变得流畅且优美。
金蛇听着歌声,摇头晃脑,很满意地碎碎念:“没错,就是应该这样,这些人并不强大,而你,明明是个可以在别人削弱你和危险威胁到你的生命前轻松控住他们的强大辅助,干嘛非要拘着自己?你以前上头的时候哪次瞻前顾后过,现在反而想起来‘谨慎’是个好品质,脑子真烧坏了?”
仪式还未开始,所有来不及堵住耳朵的黑袍人的大脑都变成了一片空白,僵硬在原地,像是一具具失去了操纵线的活人偶。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路西娅的脸失去了血色,她抬起手,有些不自在地轻碰游动到自己脖颈处的金蛇的头。
她缓了口气,回复金蛇刚才的话语:“说不定呢,毕竟我好像确实遗失了一部分记忆。”
只是她一直将那当作是自己睡太久的后遗症。
金蛇:“呵。”
所以她果然是脑袋坏了。
“啪啪啪啪啪——”
脸上戴着古怪面具的人从一群黑袍子中间蹦了出来,他鼓着掌,嘻嘻哈哈,又唱又跳,声音时而高昂,时而低沉,让路西娅想起来那些疯疯癫癫的无状之人。
路西娅看了一眼对方便礼貌移开了视线。
那让她想起了霓虹灯的人,他对服装的品味像是突然往黑暗处投入闪光弹一样刺目。
“精彩!太精彩了!”
古怪的面具人绕着空气蹦蹦跳跳,一会儿小跑来把这个人的兜帽掀开,一会儿又走去在那个人的脸上用油画棒画画。
他嬉笑道:“虽然我失去了一个有意思的乐子,但你唱的歌可真不错!有没有兴趣来酒馆驻唱?”
“——或者,我们近期或许将会有一个伟大的合唱项目,现在诚挚邀请您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