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一时愣神。
“小姐,小姐,出什么事了?”玉暖跑进来。
玉暖将要推门而入时,清欢叫住她:“我没事,你快去睡吧。”
玉暖怀疑道:“小姐,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清欢平日里便古灵精怪的,总会整出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因此玉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清欢环视四周,想了想,揪了揪顾长风的衣角,声音软软:“顾长风,我的话本子能放你那里吗?”
墙塌了,兄长必会前来查看,若是发现这些话本子,兄长就知道她平日里无心向学,又该责骂她了。
顾长风缓过神,弯下腰,带着松叶香的水滴淌在锁骨处,向下落在清欢的裙角,洇湿裙上绣的百合花。
他伏在清欢耳边,勾唇,“我为何要帮你,江二小姐,你凭何在我这里有这么大面子?”
顾长风说话间,一呼一吸的气息扑在清欢脸上,耳朵痒痒的。
清欢站起来,食指敲着顾长风的额头,声音憨甜:“顾小二,你拿走定亲信物,我还未找你算账。”
“一只破玉佩罢了,又不是什么好料子。”顾长风说道,“明日你去顾府库房,随你挑选珍珠玛瑙,金银细软。”
顾家为国捐躯前,顾父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顾家产业可谓丰厚。
“终究是李公子的东西,留在你那里算什么,快还给我。”清欢眼珠子一转,生出小心思,“你若喜欢这块玉佩想要留着也无妨,只是你要替我遮掩住话本子一事。”
反正李家这段时间也不敢来江国公府了。
顾长风抬了抬眼皮:“成交。”
清欢利索地下凳子,指挥顾长风开始搬运。
“《霸道王爷小侍卫》,《风流王妃小娇妾》,《死对头非要做我二房》,江清欢,你平日里都看这些东西,难怪总是被江兄罚。”顾长风不屑地将话本子抱往自己的房间。
清欢打着哈欠,道:“人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事,我就不爱读书。”
“江二小姐似乎也没有擅长的事了吧?”顾长风语气欠揍,默默给清欢拆台。
难得的,清欢没有反驳。
是夜,鸟儿都懒得叫,只有风打落树叶落地的声音。
顾长风瞥见角落里,清欢蜷缩在椅子上,脸埋在腿上,看起来沉默又可怜。
哭了吗?
顾长风攥紧了手,指尖发白,他将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悄悄观察着清欢。
没有反应。
“其实,你也并非无用。”
不自觉地,顾长风的声音温和了些,却也不见清欢抬头。
木椅发出摩擦的声音,顾长风先于木椅反应过来,他接住了将要跌倒的清欢。
春日本就容易乏累,清欢又是个贪睡的,方才吃饱就不小心睡着了。
清欢察觉到温暖的怀抱,还往上蹭蹭,主动环住顾长风。
她呢喃梦语:
“顾长风,顾小二……”
“别抢我的糕点,还给我,我还想吃呢……”
*
清欢屋子的墙塌了,江鹤安命人来修补,不过半日,墙便修补好了,那工匠还道原来的墙用料甚差,才导致墙这么容易塌。
这几日清欢借着受伤的由头,日日睡到日上三竿。
这一日,还不到三竿,她便被玉暖翻东西的声音吵醒了。
见清欢醒来,玉暖焦急道:“小姐,李公子家给的玉佩在何处?”
清欢迷迷糊糊道:“就在我的首饰匣子里。”
说完,倒头继续睡。
一息后,清欢从床上跳起来,捂住首饰匣子,尴尬地笑道:“玉暖,你要玉佩作何用?”
“李夫人来府里,与夫人商量,要拿着信物去京兆府登记,为你与李公子定亲。”
清欢疑惑:“上次顾长风将李公子打了一顿,他们家不是不想定亲了吗?”
玉暖:“不知为何,他们家又愿意了。小姐,不说这些了,夫人着急要玉佩,玉佩呢?”
自然是在顾长风手里呢。
清欢洗漱更衣,急匆匆地前往花厅,恰听见李夫人道:“多日不曾来拜访,实是对不住。只因我与回舟那小子沉思半月,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才导致顾公子如此厌恶回舟。”
“我思来想去不明白,才发觉顾公子与清欢自小长大,怕是早就把清欢当妹妹了,觉得回舟照顾不好清欢,才将怨气撒在回舟身上吧。”
“夫人倒不如将顾长风叫来,当面对峙。”清欢推门而入,对李夫人道,“否则,夫人只敢与我阿娘说小话,倒显得您有失长辈风范。”
江夫人朝清欢使眼色:“清欢,这位是李回舟公子的母亲,不得无礼。”
清欢收起自己的小脾气,恭敬行礼:“李夫人,方才清欢急于解释,还请李夫人见谅。”
“这边是清欢吧,好生娇俏,我看了都觉得欢喜。”李夫人刚要拉过清欢,却被清欢一躲,落了个空。
清欢走到江夫人身边:“女儿给阿娘请安。”
“坐吧。”
李夫人被未来儿媳下了脸,却不好黑脸,毕竟她家那堆糟心的事还需要这位娇小姐来摆平呢。
李夫人问道:“对了,江夫人,玉佩在何处,我算好了吉时,咱们还是赶着吉时去登记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