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凹大多是茅草屋，村中竹制品多，院墙和房门也是竹子，原本是个别有一番风情的村落。

老丈家的房子还算完整，院中倒扣着一艘木船，竹架上晒着几筐鱼干，一只花白大猫嗖得钻进屋子。

孟辉被吓一跳，他好久没见过这些生灵了。

“呵呵，那是我家大花，这段时间全靠它陪着我解闷儿。”

“是挺可爱，对了，还没问过怎么称呼老丈？”孟辉拱手问道。

“我叫张三丰，和刚才那个后生是本家。”老丈说着话从偏房拿出两个竹编抄网。

老丈名字好霸气，孟辉接过东西说：“那倒是巧了，我们遇见您也是缘分。”

张平带人过来，得知老人姓张，忙领着张祥行晚辈礼，说：“既然是本家，老伯不如跟我们回去，也好过一人熬过寒冬。”

张老伯摆手说：“不必，一把老骨头了，听天由命吧。”

张平没再劝，他们还要早些返程，不能继续耽搁下去。

孟辉和张平下塘捞鱼，张祥三人在岸上捡，几人不敢说话，鱼太多了，感觉很不真实。

孟辉将一条两三斤重的黑鱼甩到王三禾面前，三禾忙双手按住放进篮子里，转头为难地对孟辉说：“辉哥，装不下了。”

“哦。”孟辉抬头看天，他们太过投入，都没发现太阳快下山了。

“张平，今天先到这吧，明天再来一趟。”

张平直起身说：“是是，没发现都这么晚了，这下回去会被婶娘他们骂死。”

几人和张老伯道别，带着两篮子鱼和几捆竹竿匆匆往回赶。

孟辉肩上扛着竹竿，手里提着鱼，没走几里就累得直喘，放下东西说：“不行，休息会儿先。”

王三禾拿着竹筒给他喂水，伸手要帮忙提篮子，孟辉不肯：“这鱼几十斤呢，你提不动。”

王三禾焦急道：“那我抗竹子。”

张平看不下去了，抓起竹子转头放到张祥肩上，说：“祥子力气大，让他抗三捆竹子，快走，天马上黑了，你们两个哥儿注意脚下。”

走过二道山天已大黑，他们回去的路沿着半山腰，白天不容易遇到野兽，晚上就不好说了。

孟辉左手提鱼右手拿刀在前面领路，两个哥儿走在中间，后面是扛着竹子的张祥，手里同样拿着刀的张平断后。

一行人有惊无险回到刘家庄，老远看到村口有人举着火把，沉默了一路的夏哥儿兴奋道：“是婶娘他们吗？他们来接我们了。”

对面几人也看到他们，张二婶子举着火把跑过来，焦急喊道：“祥子，二平，是你们吗？”

张祥忙回话：“娘，是我们。”

二婶子上来照着张平张祥梆梆几拳，怒骂道：“怎么去这么久，天黑了也不着家，吓死我们了。”

“婶娘，低声些。”

几人围过来，这才看清篮子里的东西，张二叔小声说：“怎得抓了这么多鱼？”

孟辉侥幸没有被捶，说道：“叔婶儿，先回家再说吧。”

“对对，快回家。”

二叔几人熄灭火把，一行人摸黑进村，进了张家大门才放松下来。

张家人都没睡，二婶子招呼着端来晚饭，夜间气温低，赶紧吃些暖暖身子，孟辉二人推辞不掉，跟着喝了两碗粥。

几人将小竹凹的见闻一一说来，七爷爷感叹道：“没想到竟有这般凄惨的事，那兄弟孤身一人，太不容易了。”

孟辉说：“七爷爷不用担心，明天我们还会去，我给张老伯带一升米过去。”

“哪能全让你出，那我家出两升豆子，可惜菜还没长大，不能给他一并带去。”

“没事，等过些时日我们再去一趟。”

“嗯，这事就交给我家了，那兄弟毕竟是我们本家，理应由我们照顾。”

“行，我就不跟七爷爷争了。”孟辉将篮子里的鱼拨出去一半，说：“我家人少，吃不了这么多。”

张二叔忙往回扒拉，说：“哪能这样算，吃不完晒成鱼干放着。”

最后孟辉二人提着大半篮子鱼，约定好明天天亮前出发。

孟辉将竹竿竖在门框上，借力翻过门，然后开门接三禾进来，进门方式还是这么独特。

两人把东西放下，先去检查菜苗和麦子，柔柔的月光洒下来，小苗叶片舒展，宁静祥和。

“还好还好，一个没少，太冷了，先进屋吧。”

王三禾进屋先生火，拿火棍照着看一圈他们的贵重物品，然后着手做晚饭，剩饭还有大半碗，分一半出来继续煮粥。

孟辉将鱼倒进盆里，端到火光前说：“这几条黑鱼还活着，先放盆里养着，其他的今晚就得收拾出来。”

剩下的鱼大多是巴掌大的鲫鱼，还有几条草鱼白鲢，孟辉用柴刀刮鳞剖腹，王三禾清洗抹盐放进陶罐。